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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
华瑶称赞道:“太好了,不愧是你,柳知县,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招降他们?”
柳平春点头一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经论道,予以教化。下官会为他们讲解《大梁律》、《礼记》、《臣轨》、《货币国策论》……”
华瑶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你认真的?”
柳平春结结巴巴道:“下官……下官没有别的办法。”
华瑶默默地叹了口气。劝降这个活儿,她自己暂时也做不来。她没见过草寇流民,不知道如何说服他们。
那些强盗专挑平民百姓下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简直是一群畜牲。华瑶十分厌恶他们,更难与他们打交道。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间议事厅里一共有五个人,却连诸葛亮的影子都凑不出来。
华瑶忍不住问:“当真没有别的办法?”
巡检赶来献策:“殿下,您可以把囚犯吊起来,吊成一排,严刑拷打!”
华瑶轻拍了一下桌面:“我抓他们的时候,下手很重,他们已经受了伤,你再对他们严刑拷打,他们肯定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习武之人原本就更耐痛些,就算你把他们弄得半死不活,他们也不一定会讲实话。”
巡检仍不死心:“殿下,您把他们分开,挨个审问,哪个人前言不搭后语,剪断他一根手指,十指连心,疼痛难忍,不怕他不招。”
华瑶道:“他们只会一心求死,只要能死得痛快,什么假话都编得出来。”
巡检无言以对。
华瑶又问:“对付亡命之徒,以利相诱,以死相逼,哪一种手段更有效?”
柳平春提议道:“威逼利诱,二者兼施,《罗织经》有言,‘言以诛人,刑之极也’,下官以为……”
那巡检听见柳平春提起《罗织经》,便说:“《罗织经》这本书,写的是构陷他人的毒计,此书在前朝被列为禁书,到了本朝,才稍微放开些。柳大人,您不愧是读书人,涉猎真广啊。”
华瑶道:“前朝早已覆灭,本朝风气开明,柳大人但说无妨。”
柳平春支支吾吾,讲不出一个字。
华瑶一巴掌拍响桌面:“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讲不出话,变成哑巴了?谁能给我推荐几个能言善辩、见多识广的贤才?”
厚重的桌面隐现裂纹,华瑶的手指搭在那一条裂缝上。她的指尖轻轻一点,如有四两拨千斤之势,将一副重担推到了柳平春的心上。
柳平春仔细思考了一会儿。
柳平春与华瑶相识虽短,却也明白,华瑶性格豪爽,体恤百姓,待人接物也是很正派的。既然如此,他愿意为华瑶引荐人才。
柳平春打定什么主意似的,悄声道:“殿下。”
华瑶回应道:“何事?”
柳平春透露道:“下官的师姐……年方二十七岁,博览群书,能言善辩。她外出多年,云游四海,大概称得上见多识广。”
华瑶的双眼炯炯有光:“她叫什么名字?”
柳平春如实道:“杜兰泽。”
华瑶点头:“好名字。”
柳平春道:“杜兰泽人如其名,气度如兰……但她仍是一介布衣,没有考取功名。”
柳平春以为,华瑶还要再盘问两句。
华瑶直接说:“杜兰泽在哪里?你快把她请过来,我想见她一面。”
*
杜兰泽在外游历多年,近日回到了丰汤县。
柳平春派人给杜兰泽送了一封信,杜兰泽答应了他的邀约。当天傍晚,杜兰泽乘坐马车抵达县衙。
天色昏暗,下了一场小雨,雨水落在一把油纸伞上,伞盖泛起半面水光。
撑伞的姑娘慢慢走下马车,雨水沾湿了她的青色裙摆,衣裙颜色,像是深浅不一的翠竹,她揽袖抚裙,仪态极美、极标致,说是兰姿竹韵也不为过。
华瑶念出她的名字:“杜兰泽……小姐?”
灯火朦胧如雾影,杜兰泽站在水雾之中,恭恭敬敬地回答:“草民杜兰泽,参见殿下,恭请殿下万福金安。”
杜兰泽正要屈膝行礼,华瑶跑到了她的面前。
杜兰泽依然举着伞,伞柄倾斜,伞盖笼罩华瑶的头顶,为华瑶遮风挡雨。
华瑶终于见到了杜兰泽的容貌,她的心神都被杜兰泽的双眼摄住了。
只可惜,杜兰泽的身形瘦弱单薄,没有一点武功根基,像是会被一阵风吹倒似的,这可如何是好?
华瑶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说话的语气更温柔:“杜小姐真是……大家风范,气度出众,今日能见到杜小姐,也是意外之喜。”
杜兰泽只是轻笑:“多谢殿下抬爱。”
“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华瑶距离杜兰泽极近。
她们二人的手臂相贴,裙摆相叠,在同一把油纸伞下,穿行于朦胧烟雨之间。
第4章 关外冬风依旧 流光飒沓三千景,难解思……
这天傍晚,雨越下越大,窗外风雨滂沱,电闪雷鸣,处处泛着潮气。
华瑶邀请杜兰泽留宿。她柔声道:“杜小姐,雨太大了,你一个人回家也不方便,这几天,你不妨住在县衙,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
“多谢殿下美意,”杜兰泽端起一盏茶,“明日午时,这场雨就停了。”
华瑶半信半疑:“是吗?”
杜兰泽道:“是与不是,明日便知。”
华瑶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当然相信你,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杜兰泽含笑道:“您谬赞了,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跟着镖局在全国各地买卖古董字画,赚点银子养活自己。”
华瑶与她对视:“杜小姐……”
杜兰泽道:“殿下若不嫌弃,可以唤我兰泽。”
华瑶从善如流:“兰泽,我见你性情端方豁达,举止温文尔雅,如同芝兰玉树一般。柳平春向我举荐你,说你能劝降贼寇。可是,如果我派你去监狱,让你和囚犯打交道,就像是把一块美玉扔进污泥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杜兰泽又对她笑了:“与其把我当作美玉,不如把我当作镜子。殿下以礼待我,我回之以礼,礼尚往来,效仿其形,性情端方豁达的人,正是殿下,而非兰泽。”
“你讲话真好听,”华瑶感慨道,“你在凉州、沧州等地游历的时候,又有什么见闻呢?”
杜兰泽反问:“您是想听我的见闻,还是想了解凉州、沧州的情况?”
华瑶隐晦地暗示道:“我的官职是凉州监军。”
杜兰泽便说:“我曾经在凉州住过一年,那年初冬,敌国大军压境,关外战事频繁,凉州不得不出兵应战。盗匪流窜于凉州、沧州、岱州各省交界,沧州与岱州互相推诿,不肯通力合作、追剿盗匪,终究酿成大患。今时今日,盗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