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6


他熟读圣贤书

,通晓古今事,兼修六艺之术,深谙六部之法,年少时立志要做一个舍身?报国的忠臣义士。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屈居于方谨的后院,终身?沦为她的附庸,任她亵玩他的身?体、消磨他的意志、践踏他的尊严,有朝一日,她还会将他弃之如敝履。

他爱她,更恨她,爱她爱得罔顾生死,恨她恨得几近癫狂。

他看到她慢慢地蹲了下?来。她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脖颈,他笑问?:“您要在今日赐我一死吗?”

方谨格外冷淡道:“你若执意想?死,我便给你个解脱。”

她薄情寡性,薄恩寡义,顾川柏真想?和她同归于尽,目光不自觉地带着愤懑,似有一股野火在他身?内猛烧,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灰烬,深陷一场绝望而?焦灼的等待,只等她用力?一绞,他便魂断命绝,此?生的恩怨纠葛,终究在她的手里一了百了。

方谨挑起他的下?巴,喃喃道:“你这幅表情,是真该死。”

顾川柏怒极反笑:“您所言极是。”

方谨渐渐地收紧了五指。他艰难地喘息了一声,俊美的容颜越发的苍白。她百无聊赖,蓦地松开了手,指尖一寸一寸地划过他脖颈上的浅淡红印,拨弄着他的喉结,把他当作器物一般细致地赏玩。

他忽然?说:“申则灵从没被你掐过脖子吧。”

“怎么,你想?知?道?”方谨咬着他的耳朵说,“你和他一起伺候我,便能亲眼?看见了。”

他的胸膛起伏不止:“你还要辱我到几时?”

她缓声说:“到你死为止。”

她扬手一挥,乍然?扯出一道裂帛之声,他的衣襟被她撕破,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胸膛。

方谨不露痕迹地将他扫视一遍,又站了起来,背对着他,问?道:“皇帝近日是否传召了你?”

“并未,”顾川柏一边喘气,一边如实地回答,“我已有三个多月没见过皇帝,也?没收到皇帝的音讯。”

方谨的一句话说得格外凉薄:“你已是皇帝的弃子,何去何从,想?好了吗?”

顾川柏低眉垂首,自顾自地说:“您明明早就知?道了我的答案。”

方谨绕到了屏风的后方,从侧门走向了浴室,没再?对顾川柏讲一个字——这是她御下?的手段之一。在她发话之前,侍臣要先?跪在地上、静思?己?过,等到她开恩,侍臣才能站起身?。

顾川柏跪满了半个时辰,方谨的侍女姗姗来迟。侍女呈上了一套崭新的墨黑色绸缎衣裳,并传达了方谨的口谕,准许顾川柏离开寝殿。

顾川柏披上了这件衣裳,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和衣带,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他穿过寝殿门外的一条廊道,途径一座树荫浓密的花园,远远地望见了杜兰泽正在花园中悠闲地散步,凉风吹起她的裙摆,黛青色的绸纱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

她手里托着一只琉璃盏,似乎是在采集清晨的花露。

顾川柏眉头微蹙。他对杜兰泽的杀心更重了一层。他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杜兰泽不仅不会匡扶方谨的大业,甚至会让方谨多年的筹谋功亏一篑。

他左手虚握成拳,唤道:“杜小姐。”

杜兰泽听见他的声音,便沿着一条碎玉铺成的林间?小道,款款地向他走来。周围的繁花绿树尽皆沦为她的陪衬,她身?处于群芳争艳的花园之中,依旧是仪态万千:“微臣参见殿下?,殿下?万福安康。”

顾川柏直截了当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无须再?装模作样,你对你的旧主念念不忘,只会从中斡旋,却?不会一心一意地效忠殿下?……”

杜兰泽气定神闲道:“您无凭无据,妄下?裁夺,未免有失偏颇。华瑶是我的旧主,与她有关的往事,于我而?言,皆是过眼?云烟,我早已不在意了,您为何还要介怀?”

浅淡的日光洒在她的身?后,她的声音就像此?时的天?色一样飘渺空荡:“更何况,我的旧主,从来不敢冒犯殿下?。驸马,您的旧主呢?请问?,您的旧主是如何对待殿下?的?”

顾川柏的旧主,自然?就是皇帝。

皇帝如何对待方谨?

皇帝暗害了方谨的母亲,打压了方谨多年,甚至派过几批刺客,想?要不声不响地处决方谨。

如今的皇帝命悬一线,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再?把控朝政,便放任了方谨与东无两派斗争。京城的党争已经到了最严峻的时候,谁胜谁负,仍未可知?,唯一能确定的是,获胜的那一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杀光手下?败将。

顾川柏绝不会与杜兰泽细说其中的原委。

他站在白玉雕砌的台阶之上,冷漠而?严厉地审视她片刻,沉声说:“倘若你对公主忠心耿耿,公主府上绝无一人会为难你。倘若你起了异心,便自求多福吧。”

杜兰泽屈膝行礼,恭顺道:“谨遵殿下?教诲。”

顾川柏又看了她一眼?,方才翩然?离去了。他的背影颀长挺拔,逐渐消失在廊道的尽头。

杜兰泽站在原地,燕雨忽然?从近旁的一座假山中钻了出来,快步跑到了杜兰泽的身?边。他谨慎地问?道:“刚才,为什么您让我躲进假山里,不让我跟着您一起见驸马?”

杜兰泽轻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怕你会说错话。”

燕雨无语凝噎。

杜兰泽和燕雨一前一后地走向树荫花影的更深处。

此?地屹立着一座云亭水榭,紧邻着一片波纹粼粼的湖泊,又被茂盛的木棉树遮蔽着,自成一派幽凉的萧瑟之景,杜兰泽经常在这里静坐静思?,燕雨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杜兰泽的目光极为幽深。她正眺望着远处的湖景。

清澈的湖水好似一面镜子,映照着一座赤玉砌成的红桥。岸边的亭台楼阁连绵不绝,雕梁画栋,珠帘绣幕,尽在波光荡漾的倒影里。

杜兰泽的心思?顺着水流,漂到了更远的地方。她的神情尤为凝重,唇边再?无一丝一毫的笑意。

燕雨见状,忍不住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好慌好慌。”

杜兰泽侧目看他,他又说:“我这个人,您也?知?道,我挺稳重的,但是,我弟弟……他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吧。我和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有一点通感,他要是心烦意乱,我的脑子也?会乱糟糟的、昏沉沉的。”

“别害怕,”杜兰泽心不在焉地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杜兰泽倚着扶栏,燕雨就坐到了她的旁边,她用极轻的声音说:“你的弟弟可能正在带兵打仗。你要记住,为将之道,在于修炼心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方能克敌制胜,百战不败。”

燕雨叹了一口气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