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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缩脖子。

他便放慢动作,摸了摸咫尺间的黄色鸟喙,手感冰冰凉凉的,还挺好摸。

手往上,又摸了摸三昧鸟脸上毛茸茸的绒羽:“对不起啊,那天拔刀砍了你,你吓坏了吧?”

三昧鸟又叽里咕噜哼唧。

岑浪也不知道它哼唧什么,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对,瞎吐火,万一烧死了人怎么办?”

三昧鸟还是叽里咕噜。

岑浪:“就算烧坏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你说对吧?”

三昧鸟似乎终于受不了了,双翅一扇转头飞远了。

岑浪仰头望着三昧鸟,一直望到看不见那抹橙影,心想:可惜,要是阿捡活着,说不定也能长这么大。

以前听说油脂对毛发好,他那点俸禄都买了肉,炖成飘油花儿的汤给阿捡吃。

阿捡若是活着,颜色说不定比这三昧鸟更亮更顺滑。

岑浪收回视线,摆正头颅,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继续赶路。

趁天色未亮,沆城城门上的妖族守卫都在瞌睡,他在城门外两里地,顺利挖出一支穿云箭,连带着还挖出一块玉佩。

琢磨想了一小会儿,想起玉佩是九支夷送他的,他推脱不了,没地儿放怕被人偷,一并先埋这儿了。

随手将玉佩揣进袖子里,而后射出一支穿云箭。

没等多久工夫,一声鹤啼将蹁跹仙鹤送到了他面前。

说是仙鹤,鹤脖子上却锁着一个沉甸甸的铁圈。这些仙鹤们之前是妖,被九重天的神仙抓了,锁在这为人摆渡,只要擅自离开,脖子上施了术法的铁圈便会箍断仙鹤脖子。

“有劳鹤兄。”岑浪朝仙鹤作揖,一跃跨到仙鹤颈后。

仙鹤扶摇直上,风声在岑浪耳边呼啸许久才停。

岑浪一仰头,看见南天门招牌,翻身跃下仙鹤,回过身,没来得及道谢,仙鹤已展翅瞬间飞远。

两米高的门神石像近在眼前,神色肃穆地俯视着他。

总仰头挺累的,岑浪不愿再看石像的脸,深吸一口气,蓄力抬腿一脚踹向左边儿那石像!

“轰隆”一声,石像直挺挺倒在门前,脚下铺满薄云的地砖都跟着震了震。

石脸终于有了一道裂痕,岑浪正欲一脚踩上去,身后传来急吼吼的喊声:

“沈将军!沈将军使不得啊!”

以为得是捉他的天兵先到,却没想到是枉荡真人,也行,正好省的他去寻!

岑浪转过身,手疾眼快一把扯住这老道的胡子:“你个完蛋真人为什么骗老子说阿捡在妖界?”

枉荡被扯住胡子,龇牙咧嘴:“我是枉荡,不是完蛋,疼疼疼疼疼疼沈将军,你养的那只鸩真的在妖界……”

岑浪:“还骗我,有人看见法场上阿捡被皇帝一箭射穿!”

“没骗……没骗!”枉荡忙道,“当年你人头落地,我去找你的头时发现那鸩妖还有一口气,就赶紧把他送到了我师兄那里,后来他眼睛也不瞎了,耳朵也能听见了,病好之后不告而别回了妖界,前阵子有人在无妄城见过他……千真万确!”

岑浪怔了怔,松开枉荡的白胡子:“当真?”

枉荡竖起三指:“若有一字妄语,天打雷劈。”

由心死成灰到大喜过望,岑浪足足愣了好一阵儿,忽地撩起衣裾朝枉荡跪下,双手伏地便磕:“多谢恩公搭救我家小徒……”

“沈将军折煞老道了,你连皇帝都不跪这是做什么!”枉荡伸手扶他,大约是没他力气大,扶不起来,只得和他面对面也跪下来,“沈将军啊,只要你留在无妄城继续做内应,早晚会找到那只鸩妖。”

岑浪愣是磕完三个头,站起身:“好,给真人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妖界。”

刚一转身,又转回来:“真人为何帮我?”

枉荡拿起怀里揣着的拂尘,将拂尘甩开了花,笑弯了眼睛:“因为我最崇拜将军了!将军当年在平远城,敌军六十万大军攻城,你以两万守军坚持了七十五天,七十五天啊你班师回朝进城门那天,骑着赤翼马,我混在那堆小姑娘里给你扔过花呢!”

枉荡越说越来劲儿,连说带比划。发觉岑浪脸上露出了苦笑,才收住话头。

“真人,我回去了。”岑浪道。

枉荡端起拂尘颔首:“老道祝将军得偿所愿。”

直到那身影远了,枉荡才抬起头。

他确实带着那只剩一口气的鸩妖去找了师兄,可师兄说那鸩妖心脉已损,无力回天。

后来,他本打算将鸩妖葬在南海,在南海遇到了一个凡人,认出那凡人是沈惊鸿座下副将,那人当他是歹人,上来就打,他便把还没死利索的鸩妖还给了那凡人。

沈惊鸿固然永远不能得偿所愿,但有个撑着人活下去的念想,总归是好。

枉荡抚了抚自己胸口,自己上万岁了还撒谎,良心有点过意不去,天打雷劈他倒是不怕,最近这个月有小天劫,自己天天都在被雷劈。

第五章 我是妖,为何不能强迫他?

无妄城兵营。

朱十一拎着刚买回的十斤猪头肉,无意间抬眼,瞥见沈醉手臂上有五道血淋淋的抓痕。

她放下猪头凑上去:“城主,怎么恁不小心,被什么小兽抓的?”本着下属应该溜须拍马的本分,伸手掏兜,“我随身带着药,给你擦擦,擦上一天就好……”

“不擦。”沈醉打断她。

朱十一愣了愣:“不擦?”

“嗯。”沈醉拂下袖口,盖住血痕。

她问的是“被什么小兽抓的”,因为她瞧得明白,那伤痕又钝又浅,不像打斗抓出来的,但说是小兽吧,其实也不像,小兽爪子也是溜尖,抓不出那样无关痛痒的伤。

再者……城主为啥要留几道抓伤啊?

朱十一想得抓耳挠腮,没猜出来。

也没法儿从沈醉那吓唬人的獠牙面具上看出些什么,只好揣起药膏。

负责在沈醉府邸照顾起居的绿皮肤小妖忽然呼哧带喘地跑进来:“城、城、城……城主!”

朱十一当即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倒满凉茶递给小妖。

小妖喝了水,喘匀气,看向沈醉:“府里哪儿都没找到,那只沆城妖怪才不是因为害羞所以比你早起床避开你,他肯定又逃跑了!”

朱十一屏住呼吸,猛地盯住沈醉。

沈醉什么话也没说。

正当朱十一以为沈醉可能没太在意,沈醉抚在桌角那只手突然落了下去,“啪嚓”一声连带着摁断掌下的桌角!

断面十分不整齐,木屑稍后才扑簌簌落下。

她刚想劝,沈醉蓦地偏过头咳起来。

朱十一:“城主你别生这么大气!你气死了我还得找下家,下家是不会让我练兵三天休沐一天的!”

沈醉咳得愈演愈烈,根本无暇应她的话。

朱十一再次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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