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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仙乐。”

见这仙君不再开口而专注弹琴,沈惊鸿便回手关上房门,看准院中那棵梧桐树,助跑几步高高一跃,跳上一人粗细的枝杈,解了羽氅盖在身上,打算窝在树上听神仙弹琴。

沈醉说过弹琴是在仙岛上跟南海玄女学的。

这位仙君弹了和沈醉一样的曲子,也不足为奇,毕竟南海玄女也是神仙。

沈惊鸿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身上的羽氅,不愧是沈醉拔翎羽织出来的, 确实是暖。

他这样躺在漫天雪飞的冬夜,却丝毫不觉得冷。

安眠曲声声入耳,思绪忽近忽远,并不像以往入睡前觉得身体发沉继而下坠,而是轻飘飘的,浮在云上一般。

沈惊鸿飘飘然睡着,没成想却是被冻醒的。

抬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已没有了盖着羽氅,猜测许是被风吹了下去,坐起身去看,一抬眼却看到自己身旁坐着一个人。

见那人穿了白衣,又留意到院中琴声已经停了,以为是神仙坐到自己旁边,开口道:“仙君……”

“仙君?你这儿有别人留宿?”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看他,“你这儿有别的男人留宿?”

沈惊鸿酒还没醒,以为自己在梦中,直到风吹起来,凉意格外真切,他才意识到眼前的沈醉不是他所肖想出来。

“天君派来神族给你送请帖。”沈惊鸿开口,“南海仙岛上神族与妖族并肩而战,天君觉得是时候与妖族缓和关系。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你怎么来了”的问题,堂堂妖界之主,和他一起上了树,还坐在树杈上荡腿。

沈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举起手中羽氅:“这是哪只杂毛鸟送你的?”

夜色浓郁,沈醉身上所穿衣服和羽氅皆为白色,沈惊鸿没留意到,原来他的羽氅没掉到树下,是被沈醉拿去了。

“杂毛鸟”这称谓让沈惊鸿相当不悦,他反驳道:“这是白的,陛下觉得哪有杂毛?”

沈醉一副不以为然地撩了手中羽氅一眼:“白的不伦不类,深浅不一,怎么不是杂毛?”

他知道沈醉是在说羽氅上的纹路,不愿再争辩,伸手去夺:“还我。”

沈醉将羽氅换到另一手上,高高举起。

两个人本来就都坐在梧桐树枝杈上,动作间,更高处枝杈上攒出的雪花倏地淋下,将沈惊鸿砸了个正着。

初雪扑簌簌顺着松垮的中衣领口往里头钻,一直滑到了腰,一点一点化成水。

那冰凉的触感激得他颤了颤,他被这十分没礼貌的雪花惹恼,眼前的沈醉又不知为何忽然盯着他发起愣,他趁机一把夺过那羽氅。

凛风鬼叫了几声。

见沈醉仍是不发一言盯着他,沈惊鸿只好开口再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语气这么冲?”沈醉仍是看他,语气带着笑意,“怎么不喊我陛下了?”

沈惊鸿如这人所愿加上称呼:“陛下,你到底有事没事?”

称呼加上,语气更不善了。

沈醉直接笑出了声。

沈惊鸿抬头瞥去,竟无意间看见沈醉唇角两侧露出浅浅的梨涡。

这对梨涡小时候很明显,未语先笑,讨人喜欢极了。

“有事,”沈醉道,“我挑了几折戏,你陪我去看,挑挑哪个最好。”

后边的话不用沈醉说,沈惊鸿也明白,挑挑哪个最好,然后沈醉再带心上人去看。

没消化的酒反出滔天的酸意。

他本想呛一句“不去”,可望着沈醉眼中的期盼,莫名觉得沈醉可怜巴巴,说不出太坚决的话来,正想着如何拒绝,这一时犹豫,就被稀里糊涂地带上了飞辇。

这是沈惊鸿第一次乘飞辇。

之前军营里倒是也有,不过没碰上什么非得用飞辇的机会远的地方施展缩地千里的法术,近的地方骑火麒麟就行了。

再者,说实话,沈惊鸿对飞辇这玩意儿有天然的排斥,飞辇形同大船,而他晕船。

推测自己坐飞辇应是也会晕个好歹,没想到上去之后,丝毫没觉着胃里翻腾。相反,飞辇上有弧形的结界挡风,站在飞辇甲板上,不觉风大,眺望万里天幕,只觉心旷神怡。

又恰逢长夜将明。

云翻涌如火,倏地被飞辇从中割开,再回头去寻已然寻不到云的踪迹。

一抹赤色柔柔贴上手背,带着些许暖意,沈惊鸿还没准备好,旭日东升,浑圆的日头蓦地穿云而出。

他正愕然,一双手忽地从他脑后绕上来,盖住他的眼睛:“太亮,别盯着看,对眼睛不好……”

那指腹摩擦过眼睑,带着余温,沈惊鸿当即去推沈醉手臂,推得急,手掌在沈醉臂上打出“啪”一声响。

他退后一步,转回身,看见沈醉的手还在半空中悬着,有些微怔。

也知道沈醉只是单纯的好心,他并不是冲沈醉,而是冲自己,沈醉每一个碰触都让他好不容易压进心底的贪念再次叫嚣起来。

“我不喜欢与人亲近。”他开口解释道。

“可我不是人,我是妖。”沈醉道。

沈惊鸿没心情和沈醉玩挑字眼的游戏,撇开头,再度望向与飞辇飕飕擦过的云雾。

“我见你住处有梧桐树,你果然喜欢梧桐?”沈醉问。

“嗯。”他应了一声,想起沈醉从前说过的话:梧桐喜阳,山南为阳。它在妖界的花期比凡间早,四月开花。

过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发问:“你喜欢的人,是个怎样的人?”

沈醉目光幽幽地望着他:“好看的人。”

妖界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沈惊鸿不自觉地对比起自己,觉得自己作为凡人大约勉强算好看,在妖界不给他划到难看那堆儿,都算给他面子了。对比完,心口沉甸甸地宛如坠着千斤石头。他就这样揣着石头,不死心地接着问道:“哪儿好看?”

“眼睛,嘴唇。”沈醉略作停顿,又道,“腰很细,平日藏在衣服里不容易看出来。”

沈惊鸿太阳穴突突跳起来,后悔发了问先前沈醉还说的遮遮掩掩,他本以为只是少许好感,还没发展到什么地步,“藏在衣服里不容易看出来”,想必是没藏在衣服里的也见过了。

他的手收在袖口中,死死攥着拳,拇指拼命扳着食指指节,才没失去理智召出悬鱼刀劈了沈醉。

是啊,劈了沈醉。

他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毫无道理,可他就是满心悲愤他的人怎么能跟别人跑!

气得眼眶滚烫,约莫被沈醉瞧出异端,沈醉伸手摸向他眼尾:“说了不能直视太阳,你眼睛都红了……”

沈惊鸿再一次拍开沈醉的手。

这次没用多大的力道,想使劲也使不上,手攥拳太久,麻了。

沈醉绕过来站到他面前,弯下腰看着他的脸。

他将头偏向另一侧,沈醉便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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