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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打了哈欠,觉得没啥意思,抬起手把床帘拉严实了,躺下翻身朝里侧,闭眼睡觉。

他再次睁开眼,寝殿里的“菜市场”收摊子了,周围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两三声轻微的翻书声。

身上应是又被人洗过一遍,头发上还有一股熟悉的梧桐香,嗅到那股香气,他便知道是谁从头到脚把他洗涮得这样细致。

一阵寒凉让沈惊鸿不自觉颤了颤,他抬起被子拢上肩,伸手撩开床幔。

翻书声又轻飘飘掠过沈惊鸿耳廓。

他看向案台,沈醉坐在案台后,聚精会神地看着案上书页。

不闹腾的沈醉让他一下子恍惚起来。

凡人再白都是带着血色的白,而沈醉的白一看就是妖的白法儿,如雪如玉,烛火映在上头,无瑕的皮肉泛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光。

他不想打扰沈醉,用没戴锁链的手去系床幔,刚碰到系带,“砰”一声异动!

却见沈醉腾地站起来,将手边儿的书册一本接一本地砸到地上:“那些个阴阳怪气的老贼!”

沈惊鸿懵了片刻,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书册,基本都是与水渠机巧相关,猜测沈醉口中的老贼应该是妖都里那些颇具名望的老匠人们,这些匠人专攻机巧,水平高超,脾气不小,估莫着沈醉让他们在无妄海边等了三天,匠人们让沈醉也吃了不痛快。

何况眼前这个沈醉缺了涅槃之后那五百年的记忆,很可能看不懂建造图纸。

沈惊鸿酝酿着,想出言安慰,却见沈醉一记眼刀扎过来:“你也觉得我不如他?”

“不如谁?”沈惊鸿反问。

沈醉大步走到床前,逼视着他:“何必明知顾问?当然是那个沈醉。”

沈惊鸿想了想,认认真真道:“你花费几百年时间学的机巧,一遍一遍勘探过妖界地形,你现在没有这段记忆,看不懂图纸有什么稀奇?”

沈醉冷哼一声,叉着腿坐在床沿儿,抬起手掀开沈惊鸿盖在肩头的被子。

凉风吹在锁骨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醉的手顺着他锁骨的形状缓慢地描摹,嘴角略略扬起来:“我至少床上比他强吧?”说着,手越发放肆地往下伸,声音也低的只剩气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享受得不行。”

沈惊鸿捉住这小子那只手扔到一旁:“有本事别给我喂药。”说完,抬手在沈醉肩膀拍了拍,“相信自己,不用药,你也可以的。”

沈醉后仰了头盯着他,下颌绷紧成线,缓了缓才道:“你的身体不过如此,我已经腻烦了,你别以为我不舍得杀你。”

沈惊鸿点了下头,刚睡醒,加上一连被摁着狠狠揉搓了三天,嗓子哑得不行,只得又慢又哑地说道:“巧了,我就这么以为的你不舍得。”

他本是没有逗弄沈醉的意思,只是语气莫名染上几分俏皮。

沈醉雪白的皮肤噌地蔓上绯红,恨恨抛出两个字:“放荡。”

沈惊鸿忍住一个哈欠,含着眼泪望着沈醉:“我动都没动,怎么荡着你了?”

第六十四章 这么咸的吗?

沈醉嘴唇一张一合,一个字没说出来,视线落在他肩头以下,蹙了蹙眉,突然起身走到案台前,弯下腰开始一册册拾起地上散落的书籍。

沈惊鸿倚在床头阖眼小憩,没一会儿被冻得两只脚冰凉,暗骂妖都这时令真是瘟死人不偿命。

身上的被子柔软单薄,衣服也被沈醉胡来撕坏,只剩腰带还摆在床尾,上面系着一只荷包。

沈惊鸿伸手摸到那只荷包,抖落出三件小物,一个是当初沈醉从王冠上抠下来的那枚夜明珠,一个是那颗坑坑洼洼的石头,还有被他缩至与其他两样差不多大小的羽氅。

他默念口诀,将羽氅变回本来大小,盖在身上,身子瞬间被暖绒绒的触感裹住。

果然什么都没有这羽氅来的御寒。低头将脸埋在细密的翎羽间轻轻蹭弄,鼻息间尽是晒过的谷子气味,重新坐起来,又抄起枕边的木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羽氅上的细羽。

“谁送你的?”沈醉看了过来。

他瞟了眼沈醉,没好气道:“王八蛋送的。”

沈醉起身,走到榻边:“这分明是鸟妖送你的,哪只鸟妖?”

沈惊鸿抬头看向沈醉,见沈醉愤怒的眼神十分逼真,只觉莫名其妙:“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醉一抬手,从他手中夺走了那件白色羽氅,拎着展开看了看,继续道:“翼族最珍惜自己羽毛,这人是谁,肯舍新羽做这么件羽氅给你?”

沈惊鸿挑了挑眉,原来是新羽,怪不得通体没有一支翎羽是扎人的。

他看着沈醉粗鲁地上下摆弄羽裳,心疼哪支翎羽的羽轴被这人不留神折断,伸出手去讨:“你先还我……”

沈醉后退一步,空闲的手上燃起一捧赤火,火苗被掌心托住缓缓凑近羽氅边缘,沈醉又道:“我问你,谁送的?”

沈惊鸿的手还被锁链梏住,抻到最直也够不到被沈醉夺走的羽氅,眼中只剩下那抹燃烧的赤红,凭着本能拼命去那羽氅,情急之下吼起来:“还我!”

沈醉停下来,抬眼与他对峙须臾,火倏然灭了。

这人看着他被锁住的那只手腕,忽地一抛,将羽氅抛回他身上。

沈惊鸿抱起羽氅,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它未被烧损分毫,才安下心,一安心下来,手腕忽地传来蛰痛,抬眼看去,发现刚刚挣扯之间手腕被铁索磨得通红。

“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到,妖界总共也没多少白羽毛的鸟妖。”沈醉看他,“你不是喜欢这羽氅?我抓来那只鸟妖,杀了他,拔光他的毛,给你做十件,好不好?”

一开始,沈惊鸿还觉得这小子气成这样很是滑稽,但触及沈醉的目光,他渐渐笑不出了,沈醉分明是认真的。

他做了个吞咽:“阿捡,你是开玩笑,还是真不知道这羽氅是谁送我的?”

沈醉沉默着,眼中的震怒一点点平息,变成了疑惑,抬手掐了掐鼻梁,斜给他一道目光:“什么意思?”

沈惊鸿如坠冰窖,喃喃道:“这是你的羽毛,你给我的。”

“我?你撒谎也……”沈醉冷笑一声,似乎还想再说些揶揄他的话,但没说出口,皱了皱眉,抬手盖住额头。

“阿捡!”沈惊鸿快要急疯了,这他娘是怎么一回事!

手放下来,沈醉顺着他的手臂看到腕骨,停在被磨红的皮肉上。抬手覆过来,聚起灵力注入锁扣,只听“咔嗒”一声,镣铐松脱,从沈惊鸿手腕掉在被褥上。

“我给你留了一成灵力。你大可以逃试试,看我会用什么办法惩治你。”

说完,沈醉转过身,大步走向寝殿门口。

沈惊鸿痴痴地盯着重新关严的门,一行泪倏地从眼角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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