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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问萦给曲藿拍的笔记,和曲藿发的“感谢”上。
问萦手指翻飞。
思来想去,他决定拯救一下曲藿岌岌可危的领子。
Ying:〔在吗?〕
曲藿:〔在。〕
他回得很快。
Ying:〔你这周日有没有在樱巷的兼职?〕
曲藿:〔有,咖啡馆。〕
Ying:〔最好推掉,这两天都别去樱巷。〕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好半天才回了消息。
曲藿:〔周末樱巷缺人手,我走不开。〕
问萦蹙了蹙眉,敲下一行字。
Ying:〔行,那你离灯红酒吧远点。〕
曲藿爱听不听,反正他提醒到位了。
曲藿:〔好。〕
曲藿回得很干脆。
出乎问萦预料,他没有问为什么前因后果,就非常轻易地答应了。
他奶奶的身体好了吗?
问萦想问曲藿,但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天色不早了,他该回家去。
手机屏幕熄灭,少年撑起那把不算大的伞,走入傍晚朦胧的雨雾里。
被雨水拖垮的时间,好像变得更加漫长。
假面派对一共开两日。
问萦结合书中剧情和王管家给的线索,确认霍爵月想去的是第二日。
天气预报说周日多云,可实际上,周日是个出行不便的小雨天。
雨幕里的樱巷依旧喧闹,多数人都在往灯红酒吧的方向走。
学生们成群结队,昂贵的背包里藏着各式各样的定制假面。
他们期待着夜幕的降临。
与热闹的灯红酒吧相比,街角的咖啡店鲜少有人造访,被濡湿的法文店名在薄雾中显得模糊不清。
沾着水滴的手搭上门把,孱弱的水滴顺着腕骨处滑落。
少年身上穿着件黑色连帽半袖,胸前印着只圆滚滚的小猫图案。
半袖外边,套着件长款透明雨衣。
雨衣一看就是仓促中挑选的——过大过宽的帽檐耷拉下来,显得他远看起来,像一株在秋雨中偷偷长起的蘑菇。
“欢迎光.....”
悠扬的乡村音乐里,正在擦拭咖啡杯的曲藿抬起头,烂熟于心的欢迎词被咽回喉头。
“问萦?”
今天来的樱巷的学生多半是为参加灯红酒吧的派对,乔老板知道自家没什么生意,干脆偷懒没到店里来。
和他们不同,问萦不像来参加派对的。
他背后干瘪的包装不下华服和假面,只能塞点薄薄的练习册和糖巧零食。
问萦脱下雨衣放在墙边,垂落的发尾湿漉漉的,显得有点落魄。
“来樱巷办点事,路上下雨了。”
他平淡地说着,语气中带着难察的抱怨。
少年从手腕上褪下皮筋,不紧不慢地扎着凌乱的头发。
“你们在营业吧?”
霍爵月下雨天动作格外慢,得过些时候才来,他不喜欢雨天室外湿黏的氛围,得找个地方歇脚。
走着走着,发现还是这处合适。
“喝点什么?”
曲藿不自觉放缓了声音。
“都行。”问萦在角落抖掉衣服上的水珠,这才走到前台。
霍家给的卡还原封不动躺在钱包里,他扫了眼钱包里剩的、完全属于他的余钱。
“我要喝甜的。”
吸入太多的水汽,他声音有些闷闷的。
很像撒娇。
第16章 谁要和你做朋友
“卡布奇诺?”
这款在店里卖得很好。
呼吸到店内干燥的空气,问萦的声音逐渐褪去沉闷。
“行啊。”
他取出钱,数好后递给曲藿,语调还带着点淡淡的倦懒。
咖啡店里的饮品价格昂贵,但在樱巷里面算得上平价。偶尔喝一次,问萦还负担得起。
“对了,这家店叫什么名字?”
坐在柜台附近等咖啡时,问萦心血来潮地问曲藿。
门口木招牌上的花体字实在是太龙飞凤舞,问萦只能依稀分辨出这是外文。
“l'aube。”
爱心状的拉花稳稳地成形,曲藿抽空回应着他的疑问。
“在法语里,应该是黎明的意思。”
“黎明?”问萦好奇,“这其中有什么深意吗?”
“不知道。”
曲藿诚实道:“我没问过。”
很曲藿式的回答。
一个缺乏好奇心的、古怪的实干家。
“哦。”
问萦顿感无趣。
咖啡上雾气氤氲,耳朵里的耳机放着需要复习的知识点。
少年托腮,看着窗外的雨点落下。
没过多久,曲藿走到他跟前,俯身将咖啡放在桌上。
按照礼仪,他该说声“慢用”。
问萦的视线从对面花店招牌的矢车菊上移开。
他飘忽又挑剔地想。
“慢用。”
曲藿的声音平静,宛如连下了三天都没摧残掉一片花瓣的秋雨。
果然。
问萦矜持地说了声谢谢。
最后,他也没尝出咖啡是好还是不好。
刚成年的半大少年对苦味太敏感,所以没那么爱喝咖啡。
不太苦。
这是他对这杯咖啡最好的评价。
他在店铺里待了有一个多小时,期间店铺中只来了四个顾客。
问萦很担心要是生意继续这么惨淡,咖啡店会在未来某天关门大吉。
第四个顾客离开时,静默已久的手机终于开始疯狂震动,动静大到连曲藿都注意到了声响,朝他的方向看来。
扫了眼消息,问萦拎着包站起身来,将快要干透的雨衣穿回身上。
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
“欢迎下次光临。”
曲藿按部就班地说着送走客人时的客套话。
“不要去灯红酒吧附近。”
问萦半只脚已经迈入雨中,突然转过身,严肃地看向曲藿。
此刻,曲藿正在将杯子擦得一尘不染。
“谢谢,我知道了。”
他低垂着头,轻声问问萦:“你来樱巷的理由,和对我的提醒有关吗?”
这回不再是对待客人的态度,言语间亲近了许多。
“算是。”
问萦意外于他的主动询问,但也不反感。
这是他最后一次提醒曲藿,希望他能听进去。
他没有第三次提醒的耐心。
少年的身影彻底没入雨雾之中。
而店内的曲藿若有所思,目送着他渐行渐远。
樱巷口。
“你来了?”
樱花树下,霍爵月撑着伞虚靠树干,抬起头故作高冷。
但疯狂上扬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
“嗯。”问萦不咸不淡地应声,和他保持两米距离,“走吧。”
“欸,你怎么又愿意来了?”
霍爵月没挪动步子,眼中藏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