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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川很长一段时间。

薛明川不再苏醒的日子,他更像活在炼狱间,最开?始总在想:

“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就要是他承受这些呢?”

后来就在想:

“为什么不是他呢?他有什么特别的、足够不是这一切的地?方吗?”

到头来,能想起来的夸奖,全都和她有关。

虞菀菀。

就连在梦里,他也知?道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一个名字。

“好漂亮。”

“好厉害。”

“好喜欢。”

“以后也请永远地?幸福下去。”

日光漫洒面颊,暖洋至极。

薛祈安缓缓睁眼,揉了揉眉心,第一时间被那?片刺目的红闹得拧眉。

他其实不太能懂为什么要挑这样热烈鲜艳的颜色。

有点儿烦人。

可当这颜色和“成亲”,还有她的名字挂在一起时,看的每一眼都像尝了糖,甜腻得不像话。

他以为他很难过。

但?其实也没那?么难过。

甚至没什么想要流泪的想法,只是感觉胸腔里空了点什么。

这几日他只是懒洋洋得不想动。

她在这儿待过一日半,却?留满了痕迹。

床榻话本子散落,瓷罐内果?脯吃了一半,新换的沙炽星在窗前熠熠生辉。

哪都如旧,哪都不旧。

薛祈安弯腰,掀开?床垫,又从床和墙的夹层间抽出好多本话本子。

他轻轻的,不晓得在和谁说话:“师姐,其实不藏也可以,我?都知?道的”

安安静静收拾整齐了,放到空置的书架。

她真的买了好多,五层的书架全塞满,还不够放。

薛祈安实在忍不住笑。

笑着笑着,他突然站不稳,扶着桌子越笑越大声。

实在无?趣。

这个世界怎么能无?趣成这样子呢?

一股莫名的疲倦感自灵魂深处席卷翻涌,薛祈安竟然在想:

‘算了吧,就这样。’

‘世界毁灭算了。’

‘我?也死了算了。’

忽然。

咚咚咚!

有人敲门,竟然是‘我?靠通宵飞升’。

她还顶着那?两团毛茸茸,兔子似的,虞菀菀之前就好喜欢,问?来她在哪买的。

她说之后要去买。

薛祈安答应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

‘我?靠通宵飞升’很谨慎地?往里瞥一眼,在少年神?色冷沉时收回?视线。

“虞仙尊肯定会回?来的,你放心。”

薛祈安扯了扯嘴角,没什么闲聊的欲.望,能出来开?门全仗着虞菀菀的面子。

他淡道:“还有事么?”

‘我?靠通宵飞升’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什么事,你师尊留了这个让我?给你。”

她递来一封信:

“她说,如果?有天莫名其妙传出她性情大变、或者跑路不见?的事,就把它给你。”

是虞菀菀拜托她写?话本子时,一并拜托的。

‘我?靠通宵飞升’还说:

“她在话本子里也藏了,但?怕你发现不了,让我?也走一趟上个双重保险。”

“说是怕有天发生点不太可控的事一下,弄得你接受不了。”

‘我?靠通宵飞升’走后,薛祈安翻遍每一本话本子,果?然找到一封信。

和‘我?靠通宵飞升’拿来的,一模一样的一封信。

信上一串娟秀飘逸的字:

“告诉你个秘密,我?是仙女,只喝露水的那?种,所以现在回?去当星星啦!”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爱惜你的那?张脸哈,别让我?下次见?面就难过。”

“我?感觉你会难过,但?没什么好难过的,世界没有我?也会很美好。”

“一定要过得幸福呀,祝你开?心。”

“下次见?(挥挥)。”

薛祈安乌睫一颤,轻轻掀起眼皮,雾蓝色的双眸映出窗外空荡荡的皓皓朗日。

新房内的红纸、喜字,还有外头悬着的红灯笼、红绸至今未拆去,地?面都是一地?红艳艳的红纸。

到现在才明白阴阳两隔是什么感觉。

就像被子里外的两只手,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却?不能穿过被子真正碰到她。

朗日西?沉,皓月东升。

少年如樽雕塑般屹立不动,只偶尔,指尖无?数次珍视地?一点点抚过早就干涸的墨迹。

忽然间,他“扑哧”笑出声。

远处乌云翻涌,雷电滚滚,像在彰显不同寻常的情绪。

“师姐,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薛祈安轻轻的,像生怕被听见?似地?轻声说。

了解他就该知?道,这世上他只在乎她了。

世界毁灭也无?所谓。

/

虞莞莞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离开?练心关后,她出现在间陌生屋子里。

成了阿飘,在空中晃荡。

灵海里长明灯新奇:“哟,姐你哭得还挺惨。”

可不是么?

屋内摆置都很熟悉,有点像她和薛祈安购置的新房,一角方桌、一只铜雀妆奁,还有一书柜的话本。

就在虞菀菀正下方,有把椅子。

上面坐着个和她样貌相同的姑娘,不停在哭,眼睛肿如桃子,泪珠比黄豆还大。

她在擦眼泪,却?越哭越凶。

看她哭成那?样,虞菀菀自己?也莫名有些难过,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会是……她曾穿书过的其中一回?么?

耳边忽然听到阵喧嚣:

“杀了他,赶紧杀了他!这般恶种就不该留于世间!妖族都该死!”

“薛家主威武!当之无?愧的正道之光!”

“孽畜,还不束手就擒速速受死!这般死都便宜你了!”

咚咚咚。

夹杂着很多噼里啪啦,像是往什么上面砸碎石、鸡蛋、烂菜叶的声音。

虞莞莞被吓了一跳:“这是谁在被处刑吗?

长明灯:“我?咋知?道?”

可视线里的少女哭得更伤心了,一直擦眼泪,眼泪却?越流越凶。,

她哭到连啜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似风烛残年的不是长明灯将熄的烛火,是她。

虞莞莞听见?她咬牙低骂:

“薛祈安,你个混账。死就算了,竟然还准备抹去我?的记忆。”

她边骂,却?不停在哭。

……什么意思?

虞莞莞猛地?往窗外看去,一片灰蒙的天色,隐约看见?道亮闪闪的银光。

谁死?

她在这听着谁死?

虞莞莞浑身僵住,想去外边看看。

可她只能在屋子里活动,像被困在这儿围观自己?的记忆。

不晓得过去多久,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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