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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到门槛,破皮流血。那宫人顾不上?疼意,慌张地跪到罗常在面前福身请罪。
罗常在也被吓得不轻,她近来脾气不好,一想到方才差点被这小宫女撞到身子?,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说不准她腹中的皇嗣都难以保住了。
她抚着胸口,一阵后怕,再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小宫女,脸色陡变,生出怒容,“你是哪个宫里?的奴才,这般慌慌张张,撞到皇嗣,十条命都不够你没?的!”
那小宫女名唤莺儿?,她本是要去?太医院为主子?请太医,没?想到会?忽然遇到罗常在。
脚踝处生着密密麻麻的疼,莺儿?生生忍下,“奴婢知错,请常在主子?宽容奴婢这一回!”
“宽容?”罗常在冷笑一声,她近日正找不到出气的,正好这小宫女撞了过来, “换作平时,我会?宽容你,但今日你险些害了我腹中的皇嗣,我不罚你,他日你忘了这桩事,岂不是又?要冲撞旁人!”
莺儿?心沉了下来,罗常在罚她不要紧,可她还要给?主子?请太医看诊,主子?连日咳疾不断,万不能再耽搁下去?。
她不禁求道:“奴婢冲撞罗常在在先,甘愿受罗常在责罚。奴婢想请罗常在,可否准允奴婢先去?太医院,为我家主子?请上?太医?”
这个小宫女面生,罗常在倒是不记得她的主子?是谁,抚了抚鬓间的珠钗,随口问了一句,“你是在那个宫伺候的?”
莺儿?忙应话,“奴婢是在上?林宫喜春斋伺候江常在。”
江常在?
罗常在回忆一番,似乎是记起这么?一个人,是与?宓贵嫔同选秀入宫的嫔妃,说是常在,在宫里?却没?给?人什么?印象,好似,她也没?听说过皇上?有召幸过这个嫔妃。
她冷冷扫了一眼,轻描淡写,“本宫就罚你掌嘴三十,在这跪六个时辰,跪够了再去?太医院吧。”
待够六个时辰,莺儿?怕是要生生废了一双腿。她不想给?主子?生事,跪就跪了,可主子?的病实在不能拖下去?,喜春斋头伺候的人又?少,她不在主子?身边,那些添茶倒水的宫女也甚是懒怠,谁又?能伺候好主子?。
莺儿?额头重重磕到地上?,哭着恳求,“奴婢甘愿受主子?责罚,只求主子?先让奴婢去?一趟太医院给?贵人请来太医!”
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罗常在眼底不见怜色,她也不是非要跟这个奴才过不去?,谁让她今儿?心情不好。她可怜这个奴才,谁来可怜她,分明?她与?宓贵嫔一样怀着皇嗣,皇上?却只偏心宓贵嫔。
罗常在神色冷凝下来。
站得累了,罗常在对着小满抬了抬下巴,伺候的宫人领了吩咐,上?前钳制住莺儿?的双手,掌掴的是伺候在罗常在身边的嬷嬷,手臂力?道大,一巴掌打到小满的脸上?,生生打落了莺儿?簪发的钗子?。
莺儿?头晕目眩,眼花耳鸣,她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滚,被她忍下,她仍在不卑不亢地苦求,“求求常在主子?,准奴婢先去?太医院吧!”
罗常在见她狼狈至此,还求着要去?太医院,确实有几分忠心。
小满在旁边也劝道,“主子?,不如从轻处置,主子?怀了身子?,想必上?天看到主子?宽仁,也会?庇佑主子?腹中皇嗣。”
并非小满相信上?天庇护,她只是担心主子?发这么?大脾气,传到皇上?耳中,怕是不好。
罗常在被说得心动,她疲累地按了按额角,“今儿?就免了你冲撞之罪,且去?太医院吧。”
一行人离开,莺儿?得以解脱,她方才摔倒时伤得严重,脚踝怕是折了,莺儿?疼得满头是汗,撑着墙壁勉强站起身子?,她站稳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没?走上?一步,又?瘫坐到了地上?,莺儿?自暴自弃地哭出了声,她这双腿废了无妨,但她还要为主子?请太医,主子?身子?本就不好,又?受了风寒,如何撑得过去?。
莺儿?再要起身时,耳边听到有人在唤她,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伺候在宓贵嫔身边的月香。
两?人相识很是巧合,有几回到内务府领月钱都是同路,交情并不深,能说得上?几句话。月香为人活络,脑子?又?聪明?,在宫里?结交的人不少。
月香帮她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又?往那吏目手中塞了银钱,给?她治腿,太医院不会?在乎一个奴才,那吏目能答应,也是看在月香伺候宓贵嫔的情面。
莺儿?眼眶通红,不知如何感?谢月香。
没?人在乎这件小事儿?,甚至月香都没?放在心上?。月香素来喜欢在宫里?结交宫人,一来能打听宫中动向,二来日后遇到难事,也能多条门路。
……
后午,明?裳用过午膳,准备小憩,月香一脸疑色地从殿外进来,“主子?,江常在正在殿外要求见主子?。”
明?裳挑眉惊讶,“江常在?”
她在想,这江常在是谁?
辛柳在旁提醒,江常在也是去?年选秀入宫,不过听闻身子?不大好,时常养病,坤宁宫问安多是告假,至今也未侍奉过圣驾。
在宫里?几乎像没?这个人。
月香解释她曾经帮过江常在身边的宫女莺儿?,她有些懊恼,“都怪奴婢不好,也不知江常在寻主子?何意,不如奴婢现在去?回绝了。”
主子?如今正怀着身子?,江常在要是意图不轨,岂不是引狼入室,害了主子?。
明?裳摇了摇头,“江常在在宫中少有人注意,想必也不是喜欢惹事生非的人。”
“请她进来。”
明?裳重新换了衣裳,鬓间只簪了一支金镶玉的翡翠,素净与?华贵正相适宜,她对着妆镜照了照,觉得满意了,才扶着月香的手慢慢走出内殿。
案上?已经换了两?盏茶水,江常在面容不见不满,闻宓贵嫔出来,立即起了身子?,上?前恭恭敬敬地做礼,“嫔妾请贵嫔娘娘安。”
她身子?有疾,面色不似寻常的白,忍了忍,咽下喉中的干痒,解释道:“贵嫔娘娘放心,嫔妾风寒已好,只是身体旧疾难愈,不会?染病给?贵嫔娘娘。”
明?裳对江常在生出几分好感?,坐下身,也让她坐下。
江常在这身子?确实单薄消瘦,永和宫主殿里?生着地龙炭火,江常在入了殿,仍披着厚厚的披风,那披风颜色有些旧了,绣出水仙花样开了丝线。
宫人奉上?温水,明?裳抿了小口,江常在才道明?今日来意,“那日嫔妾身边的莺儿?受责,多谢贵嫔娘娘相助。”
她今日过来,也不只是给?宓贵嫔道谢,她生性不喜欠旁人什么?,宓贵嫔帮了她,她不过是要还了宓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