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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
心知他的用意,即便不习惯被人这样细致入微地伺候,她还是依着他没动。
沈知乐嘴唇轻抿,但始终没多言。
他只是低头,把视线全放在了早膳上。
不去看那些不想看的。
“对了,管家。”
枫黎想起什么,冲管家招了招手。
她抬起胳膊,把手搭在陈焕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
“过去那些日子辛苦你了,如?今我身边儿有了人,以后便由他掌家,库房钥匙与账簿之类的都拿与他看,日后有什么事,也都与他商量即可。”
管家在陈焕脸上看了片刻。
郡主的事他有所耳闻,虽然不明白缘由,还是恭顺地应了声。
“是,老奴知道了。”
陈焕清楚郡主大抵是特意在沈知乐面前吩咐下去的,不由得?挺了挺背脊。
他装模作样道:“得?郡主信赖是奴才的荣幸。”
“少贫。”枫黎给他夹了点儿吃食,“快吃,一会儿要凉了。”
她又对沈知乐说:“日后有事就?直接与他讲,我们?……当长辈的,自然会照顾你们?这些小孩。”
说到“长辈”二字,她停顿片刻。
总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远不到当长辈的年纪。
沈知乐脸上露出些许波动。
果然,将军还是把他当成小孩。
他攥了攥筷子:“将军在我儿时没少让我叫姐姐,算哪门子长辈。”
陈焕因为“姐姐”两?个字,刀了枫黎一眼。
见她少有的吃瘪,又想偷笑。
而下一刻,他就?偷笑不出来了。
沈知乐抬头,直直地看向?枫黎:“若将军是以年龄来算长辈晚辈,那陈总管比将军大的岁数怕是比将军与我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将军莫不是也要唤陈总管一声阿伯?”
“……”
陈焕当即黑了脸,搭在腿上的手指不由得?握紧、再握紧。
身体的残缺,年龄的差距,地位的悬殊,每一个都是他心里?的刺。
年龄上的差距不是最扎人的那个,可被当面赤.裸裸地说出来,还是让他一面惶惶一面钝痛。
他想有理?有据地回击,可根本没法说服自己。
谁会不喜欢年轻漂亮的人而偏爱一个处处不行的老太监呢?
这时,枫黎安抚地牵住他的手。
她看着沈知乐,神情?坦然:“可我喜欢年纪大的。”
“……”
两?人皆是一愣。
一句话就?让陈焕赢了沈知乐。
就?这么简单、明了。
她又道:“年纪大的会疼人。”
“……”
陈焕说不好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听这话,耳根子直发?红。
郡主的意思是,希望他能疼她?
可不太对啊,分明是郡主处处疼他才对。
他怪不好意思的,膝盖动了动,轻轻蹭在枫黎的腿上。
撒娇卖乖似的。
沈知乐张了张口,看起来有几分怀疑和郁闷。
半晌,他还是说道:“倒是我多言了,还望陈总管见谅。”
陈焕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总觉得?这小子是以退为进?地博郡主的好感。
总之,他不喜欢这位沈小公子。
他故意拿年龄噎过去:“无妨,我不会与一个小孩子做计较,也压根不在乎那些,况且郡主更不是那种在意面容、在意年龄的肤浅之人。”
沈知乐敛着眉头低头,闷声吃东西。
他才不信会有人喜欢老的不喜欢年轻的。
将军就?是不由分说胡乱护着陈焕。
他从小体弱多病,没人爱跟他玩,因为他跑不动跳不动,还一不小心就?容易染上风寒;
这般,也就?没人敢跟他玩了,生怕他身上出了岔子,要连累旁人。
他跟在谁身后,谁就?赶紧离开他。
就?只有将军不嫌弃他,敢带着他,所以他永远跟在将军屁股后面。
将军去哪,他就?去哪。
几年前将军离开北地时,他也快要成年了,总是盼着将军早日回来。
不想战争四起,将军领兵出征收复失地、赶走呈军,一下子又是两?年。
待到安定下来时,他已然十?六岁成年。
他就?拿出跟将军离开北地前一样的借口,说要与将军学武健体,想要像从前住在王府一样,住到将军府里?,不想将军却干脆拒绝了。
求了许久也没成,便叫父亲买下了将军府旁边的宅子。
那时他不懂将军为什么不让他住在府里?了,但也无妨,住在旁边也可以。
又似从前一样相处两?年,还以为将军是还未意识到他已经长大,这次听说将军从京城带了人回来……他特意过来瞧瞧,本来为了否认家里?说的传言,却在瞧见他们?牵着的手时真相大白。
他才突然明白过去几年的种种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个……太监。
还是个没他好看的太监。
难道因为陈焕是宫中总管,处事稳重有条理?,才得?到了郡主青睐?
他要好好观察一番,看看这陈焕到底有什么吸引郡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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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黎近来日日都忙着处理?军务,陈焕则留在府中将各方各面都了解透彻。
过去几年里?,他不在郡主身边,绪白也不在,王府的老人都在京城陪着王爷,北地除去一堆随郡主刀尖舔血的将士们?,压根没有贴心的人。
郡主又没多少闲工夫,导致府中布置的并不太好,田产铺子也打理?的一般。
他先是将府中的账目和下人的情?况了解了,又在城里?见了几家铺子的掌柜、查了账。
术业有专攻,郡主擅长领兵打仗,这些却是短项,或根本来不及顾及。
他辞了两?个个吃里?扒外的杀鸡儆猴,又将几人敲打一番,立了新的规矩。
而后,又请人照着他的设想将府里?稍作改动,添置了许多新东西。
尤其是两?人的卧房,从前太简洁了,显得?冷冰冰的,添置之后立刻有了“热乎气”。
他觉得?那就?是他想象中的“新房”。
除此之外,郡主的衣衫鞋袜,那些穿的用的,他也都好好地整理?了一遍。
该换的换,该买的买。
这些事说着简单,似乎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而但凡操持过的人,就?不会小瞧了这类琐事,一点点做一点点打理?,花了数日时间。
终于闲下来可以做点自己的事儿后,他第一时间……
便是逛了城中最有名气的几家面脂铺子。
在郡主温声问他时,他总是说自己不在乎旁人的言语、根本没把一个小屁孩的话放在心里?,可实际上超在意,搁在心里?都快搁不下了。
只要闲下来就?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