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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败之地。
直到现在,我忽然意识到了那个说谎小孩被杀死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说谎惹怒了大家,而是玩弄了在意他的人的感情;玩弄了太多次,所以被放弃了。
狱寺君脸上就出现了决意放弃时的漠然神情。
“别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还指望从我这得到什么啊?”
这时,酣睡的瓜无意识地蹭了蹭我的脸。我微微一笑,对他重复了一遍:
“再见啦。”
“……”
离开便利店,我觉得已经把在现世要做的事全都做完了,于是准备就近寻找窨井盖。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声的脚步。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脸阴沉的狱寺君。他没看我,只是把手放到瓜身前,一阵红色的火炎撕开空气、进入到猫咪的身体。
瓜立即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眼睛像奥特曼一样闪着精光。
我自然的把这个想法告诉给狱寺君,他也自然地嘟哝“什么破烂比喻啊?”,等到这段对话结束,我们才想起来现在还是冷战中的状态。
“我可不是在关心你,”少年很警惕,“我只是放心不下瓜。这家伙在战斗的时候也算出了不少力……唔啊啊!?”话还没说完就被瓜暴起猛挠,他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瓜在狱寺君脑袋上高贵冷艳地舔着爪子。我看看他,张开双手问:“可以抱抱吗?”
狱寺君说:“不可以!”
我就抱上去了,紧紧搂着少年劲瘦的腰。辛辣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有种寒冷的冬夜在刚晒过太阳的被子里打滚的安心感,干燥且舒适。
狱寺君一僵,在我深深吸气时才开始奋力反抗。我任他骂着“变/态!”、“不知羞耻!”一类的话,像尸体一样被他拖过了整整一条街。
似乎是吸引来了不少惊异目光——但大家都觉得是狱寺君精神失常杀了人——最后他气喘吁吁地带着我拐进了安静的小巷。
“要不你还是让我把你炸死吧。”他很真诚地提议,同时以一种冷漠的态度放弃了反抗,让我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深呼吸。
他并没有回抱我。
“可以抱抱我吗?就当是最后一次。”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狱寺君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抱够了就放开。”
我最后吸了一口气,放开了。瓜也从他的脑袋跳到了我的脑袋上,很难说这是不是猫罐头和玩具的诱惑。
“我会一直记得狱寺君的味道的。”我说。
“方便你将来从亡灵里辨认出我是吧。”他嗤笑。
“对的。”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狱寺君一噎,迈着“谁喊他就炸死谁”的步伐愤愤离开了。
我没追,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窨井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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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幽深的洞口;在现世已经没有要做的事了,然而还是陷入某种空虚的犹豫,类似长途旅行前提着行李前往机场的时刻。
瓜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紧紧扒拉着我的衣服。我温柔地把它拉开了。
“你不能去。”
我边说边点了点猫咪的脑袋。它很不满的冲我龇牙,又在阵阵触碰间涌起睡意。
但是……好像还需要什么来推一把才行。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远处有乌鸦振翅,传递来令人惊喜的讯息。
“隼人!刚刚怎么不接电话!?”是那位打过交道的校医,他竟然也在医院走道里,背景是忙里忙外乱成一团的医生护士。
手机听筒里传来少年的低哑嗓音。
“…手机放口袋了没听到。”狱寺君顿了顿,“你那边怎么了?”
“你之前拜托我注意的那个病人,”医生没好气地说,“刚刚醒过来了——喂?隼人!?”
一片忙音。我中断了与乌鸦的通感,果不其然,有脚步声从不远处逐渐逼近,细细碎碎的,好像有点慌乱。
啊,现在没时间犹豫了。
我眨了眨眼睛,赶在少年出现前跃入井中。
黄泉里一派末日景象。
云层深处掀起怒涛,锁链晃来晃去当啷作响,如同拴着陷入狂暴的猛兽。
门彻底打开了,无精打采的定格在半空,像一根奄奄一息的木桩,时常随着锁链的晃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哀鸣。
亡灵们或是匆匆忙忙地往生、或是躲藏到神社;妖怪们有的组织避难、有的瞪大了眼睛、迎着天空拍手狂笑。
就像上次一样,我向着风暴的中心飞去;云中的巨兽以更快的速度向我袭来。
不愧是“我”;想法是共通的,这时就已经知晓了我的目的。
锁链一路发出的声响令人牙酸,呼啸的狂风如刀割面,恐惧与快乐的心情随着身体一齐陷入麻痹。
巨蛇冲破云层,血口怒张。被我伸手抵住。
“……”
我默默歪了歪脑袋。
说实话,一旦看到真面目就有点失望,远不如遥遥观望时敬畏了。
“…我说,就让我吃掉你怎么样?”我和祂商量。
神明用一声怒吼回应;长长的尾巴横扫过来,带着万钧之力。
——既然没有逃跑的选项,就只能努力的、拼命的赢得胜利。
——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的情况,为了保护他人而拼死努力。
老实说,无论是山本大叔还是沢田同学的回答,都没让我的内心产生多少波动。
他们是被逼到悬崖也绝不放弃,会选择慨然扑向敌人、对着命运死不低头的那种人,我又不是。
我是连看着“命运”两个字都会嫌弃中二,一边嫌弃一边欣然接受的人。
并不存在什么“未来”、早早在现世消失、回到黄泉、被“我”消化,意识到这条道路的瞬间我就接受了,然后开始心安理得地加倍揉搓起少年那颗柔软的心。
以为自己迟早会厌倦、说服自己永远也不会厌倦,这两种心情混杂在一起,一时也说不清哪个占据上风。于是我戏耍着少年、观察着自己,快乐而肆无忌惮地荒废着所剩不多的时间。
得到了很多,仍然渴望着更多。连自己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只是贪婪地、贪婪地期待着,直到某天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设想起未来。
“话又说回来,现在脑子里出现的该不会就是走马灯吧……?”
——结果全部都是狱寺君嘛。
一边这么喃喃着,我一边撕开了巨蛇的尾巴。它尖啸起来,伤口里爆出无数黑粒,在半空中凝结成雾状,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欣然接受了那些黑雾,任它们钻进毛孔,像虫子一样到处乱窜,在皮肤表层凸出、又向更深处生根抓挠;忍着剧烈的疼痛,我向着虚空处伸出手,引出更多的漆黑粒子。
在无数人的祈愿下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