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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君弹琴吗?”我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还想再听一次。”
“…你不是根本没办法听懂么?”看得出来,狱寺君正尽量使话语尖刻。毕竟他一看就不擅长应对离别嘛。
“可黄泉没有音乐啊。”我眨眨眼睛,“这也不是听不听得懂的事。就像去海外以前毕竟得吃顿家乡饭才行,都是一样的道理。”
狱寺君沉默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还真是没心没肺啊,你这家伙。”
说是这么说,但在起床吃过早午餐后,他就坐到了钢琴前。就像市集那天一样,我坐在琴凳上,托腮欣赏着少年的演奏。
——响起的是超级欢快鬼畜的音乐;依稀是在超市和《猫和老鼠》的卡通片里听到过的那种,仿佛催促着人们跳舞欢庆的急促旋律。
我:“……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地狱中的奥菲欧》。”狱寺君饱含恶意地回答道。
……时间宝贵。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再深究细节了。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琴键上方虚拂了一下,“要是我也能弹出来就好了,钢琴曲。”
狱寺君看看我,眼中飞快的划过了什么。忽然,他“啧”了一声,有点凶地拉住我的手,放到了琴键上。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相当不耐的引着我认领了五个键,“按照这样的顺序弹,就算是你这种笨蛋脑袋应该也记得住吧?”
“说得真过分啊,”我稍稍抗议了一下,然后笨拙地试了试,“啊,好像真的是一段旋律欸?”
正想转头和少年炫耀,他就跟着将手放到了琴键上。
“别停,继续重复弹。”这么发号施令的狱寺君承担了更多更繁复的音符。我们的弹奏合在一起,交织成了另一首完整的钢琴曲。
应该是很好听、很温柔的乐曲。应该是这样才对。
一曲终了。狱寺君静静望过来,然后伸手擦了擦我的脸。
这时我才意识到,脸上一片凉冰冰的,是从眼眶流出的泪水。
“…真是的,”我笑了笑,“偏偏是在这种时候,总觉得……好像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明明是在高兴才对吧。”狱寺君很冷淡地说,“终于要结束这种扭曲的存在方式了。”
“…高兴当然也有啦,但一想到要百八十年没办法和狱寺君说话,心里还是很难过。”我说,“哼,明明狱寺君也很舍不得我吧。”
闻言,他沉默一下,忽然没头没尾的再次道:“我不会向你献上一切。”
“我知道的……能做出那种事就不是狱寺君了吧?”我弯了弯眼睛,“所以,是承认的意思?你心里果然还是舍不得的嘛。”
少年冷冷看着我。然后慢慢的,那种冰冷的神情开始在他脸上破碎,就像一张脆弱的假面。
“…是啊,”狱寺君咬牙切齿地承认了,“就算你是个卑鄙无耻、自私自利、无可救药的家伙,我也还是克制不住的在意,不希望你消失……这样说你满意了么?”
“欸?不要摆出一副预备迎接攻击的表情嘛,”我笑了笑,把脑袋凑到他肩膀前,“我很开心噢?能在消失前听见狱寺君的心里话。”
“我也喜欢狱寺君。”一边这么说着,我一边抬眼,用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所以……”
“——我拒绝。”狱寺君立刻道,不记得第多少次的拒绝了我的告白。
“…是吗?”我苦笑了一下,“那就没办法了……”
说着,我稍稍仰起头,在他嘴角落下最后一个亲吻。少年垂眸望着我,没有拒绝。他好像又开始紧张了,紧张的人明明应该是我才对。
我开始感到疲倦,到最后,连指尖也开始发颤,被他一把握住。狱寺君慢慢的加深了这个吻,我努力张开嘴巴迎合,感到某种近似灼烧的痛苦一路从心口蔓延到腕间。
这就是最后的时刻了。我再次意识到。
那是成为完整神明时一眼就看到的、自己在现世的终结。
樱花从枝头飘零,落进窗口。少年会在动情时拥抱住我——然后拥抱住一片虚无。
一下一下,锁链发出濒临破碎的声响。怀着遗憾到无以复加的心情,我轻声和狱寺君说了“再见”。他听到后眸光一闪,朝我伸出了手——
我闭上了眼睛;或许我的内里早在不知不觉间坏了个彻底,所以直到最后的时刻,也还是没办法说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正如我在黄泉“看”到的那样,最后一根锁链在这时断裂了。
我预备着下坠。
然后,在即将向下坠落的瞬间,被一只手拉住了。
……欸?
被拉入了温暖的怀抱中;被紧紧地抱住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辛辣凛冽,就像雪山。
不是错觉。
我瞪圆了眼睛,心里一片茫然。冥冥中,某种巨大到足以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发生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欸???
“锁链,断掉了吗?”狱寺君这时问,语气十分平静。
“断、断掉了。”我下意识道,回答完才反应过来,事态正在超出我的掌控;而且还是远远超出的那种。
“是吗。”狱寺君说,尽管依旧淡定,但是一种伏藏着危险、山雨欲来的淡定,“那你现在一定很好奇吧,为什么锁链断裂了,却还是没能消失掉。”
我说:“…欸?”
“虽然很不爽,但还真是被十年后的我料中了啊。你这贪婪无耻、阴险狡诈、到死都不知悔改的家伙——”他一边咬牙说着,一边收紧力道、用力抬起了我的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知何时,腕上的莫比乌斯环中央出现了一圈赤色,殷红如血,在白日隐隐闪着微光。
“你到底回溯了多少次时间?”狱寺君问,“就为了让我答应你的告白。”
老实说,现在我的大脑仍处于宕机状态。所以我还是道:“欸?”
见状,他脸上浮现出半是狰狞半是得意的冷笑,用一种根本不屑于解释的天才独有的让人火大的语气说:
“你不是号称‘万能’么?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吧。”
随着最后一根锁链的断裂,我确实是拥有了“全知全能”的特性。
于是我就真的去“看”了。
费解的,震惊的,隐隐预感到大事不妙的。
我努力的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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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记,不可答应回末初的告白。】
这是被十年后的青年写在调查资料上的一句话,以年少时上课无聊用以打发时间而研究出的暗号写成。
在日后,这种名为“G文字”的暗号难倒了不少敌对家族以及情报处的密码专家,但在此时的情境下,却无须有无法传递的担忧。
——因为收信方是十年前的自己。
在青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