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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孩子,亲情号发短信也要收费,没见这么一条一条发的。

他手机揣进口袋,即使早班地铁人不多,空座位有不少,他仍靠门旁微垂头站着。

他过去与人相处中,确实素质非常糟糕,人家愤怒跟他吵架,他向来不接茬,嗯嗯啊啊敷衍应完,转头就走,消失几天到数月不等,再若无其事出现,有一次差点被对方新男朋友揍,好在去健身房锻炼过,拧着对方胳膊跟两人一起道了歉意,才礼貌跟前男友道别。

单奇鹤伸手搓了把脸,仰头叹气。

——太特么烦了。

回江水的车票是下午,本来准备晚上睡一觉明早到江水,这会儿走得有些急,中间空余一大片时间,他还没想好回火车站改签还是随便去哪儿逛下。

他对滨海很熟,往常随便找个地方钓鱼也能消磨掉时间,现在是十多年前,钓鱼都找不到个不说话、技术又一般,能看他钓鱼上来立刻哎呀惊叹的捧场搭子。

他百无聊赖地站在行驶的地铁上,突然有些茫然,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本来也没想重生,见到过去自己想着对人好些,算自我弥补童年了,结果这个过去的自己当他是暗恋在心口难开,单奇鹤想到这儿,又没忍住笑了声——还挺自恋的。

笑完又反省了下——还是自己做得太过了,太想当然也太不把薛非当成独立的个体了。

现在怎么办?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用他擅长的、非常低素质的方法,来进行冷处理了。

薛非……

他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下,他眯着眼睛去看:【买了今晚的车票回江水。】

单奇鹤眉头一皱。

下一条信息就发来:【你冷静你的,我回去看我爷奶。】

单奇鹤嗤笑了声——过去也没听你说过要看自己爷奶。他没回话,手机在手指里转动一圈,又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手机又震了几下,他没再看,随意找了个地铁站走了出去。

-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公园喝着豆浆看人下棋,还讨人厌地非说别的老头下错了,老头被他瞎指挥导致兵败如山倒,掏出口袋两张一元纸币扔到桌上,普通话夹杂着方言要把胡乱指挥的单奇鹤赶走。

单奇鹤笑眯眯地,举着双手后退:“行我不说了,您这也是自己技术不过关啊,怎么我说哪儿你就往哪儿下,我以为下五子棋呢。”

老头呿,让讨人厌的小鬼走开。

单奇鹤犯完贱走开,背着书包踩在落满了落叶的地上,有清洁工拿着大扫把清扫落叶,满地的落叶被堆到一起,他一脚踩上去,脚底咯吱响。

午餐的时候,他找了家专门做海鲜的餐厅,点了一桌子过去从来不会吃的海鲜。

因为海鲜过敏严重,第一次过敏后就再没有碰过,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味道。

薛非元旦海鲜过敏住院时,他去医院测过自己过敏源,这个身体海鲜不过敏,但后来也一直没有吃过,像是一种习惯。

有点像是走路在冰面滑到过,往后走冰面都小心翼翼,游泳溺过水后,就很少再去水边,大概属于应激反应的一种。

如果不是薛非突然跟他搞了个这么惊悚的事故,他也实在没有发现,自己重生过来的一年中,从来没有哪怕一刻,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叫单奇鹤的人了。

他出门碰见人,自我介绍时,第一反应仍旧管自己叫薛非。

单奇鹤自己一个人坐在别人饭店吃了整整两个小时,十月份正是吃螃蟹的季节,他剥开刻,剔出蟹黄蟹肉放进饭碗里,专心致志地把蟹腿里的肉也剥出来放进碗里,一连剥了三个螃蟹,他盖上米饭,搅拌,不急不缓地吃了口。

他眯了眯眼睛。

不当薛非也挺好。

螃蟹挺好吃的。

点的菜一个人吃有些多了,有些浪费,但晚上的火车,也没法打包带走,临走时倒还有些依依不舍。

后来他背着书包路过了个琴行,门口有个小学生模样的小孩在吹葫芦丝,他停住,看了会儿,冲小孩摇头,恶毒点评:“好难听。”

小孩内核稳定,没有被他败坏心情,还白了他一眼,会反驳:“你懂什么,葫芦丝就是这么个声音。”

单奇鹤噗嗤笑了声:“行。”他说着往琴行里走:“你好,我想报个葫芦丝课,请问怎么报名啊?”

有教课老师走过来,单奇鹤又看了一眼:“钢琴小提琴可以一起报么,我先付钱,明年再来学。”

“……”教课老师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这客人做慈善么,鬼知道明年琴行会不会倒闭。

这个男生下一刻笑说:“我明年来的时候可别倒闭啊,至少坚持到那时候吧?”

琴行老板很有道德,没有见到一个无知的小男孩就下手宰他,非常好心地让他报了一节试课,知道他还没高考,还祝他高考成功,明年再来学琴,会给他打折。

单奇鹤在琴行试了一节葫芦丝课,又试了一节钢琴和小提琴课,还蹭了琴行一顿下午茶,才慢悠悠地往火车站走。

他拿出一直没看的手机,薛非最后一条是:【到车站了。】

他唉了声:【坐那等着。】

第54章

薛非跟单奇鹤在车站见面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他还挺沉默,手里拎了袋零食,见面往前一递,说给单奇鹤坐火车路上吃。

单奇鹤没接,问他到底是真的回去看爷奶,还是干什么?

薛非看了他一会儿,一脸死像:“你跑什么?”

单奇鹤不承认:“我跑什么了?”

“大早上就走了,还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薛非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塞到单奇鹤手里,他慢腾腾地说,“我早上睁开眼睛,就听见你关门声,人都傻了。”

单奇鹤看他两眼。

也没人问他什么,他就嗯了声:“躲被子里哭了半个小时。”

单奇鹤脸上表情又微微一变,也不知道是这个人一脸死人表情说出这种鬼话让人痛苦,还是他这副表情却语气淡淡、带着一丝诡异幽默感,让人感觉好笑,单奇鹤情绪古怪,不适中有带着点好笑,最后没忍住骂了句:“你别犯病。”

薛非哦了一声,他观察了一会儿单奇鹤的表情,诚实:“我没买到回江水的票,骗你的。”他顿了顿,补充解释,“我心里不踏实,你还不理我,我就骗你了,想看来火车站能不能碰到你。”

结果碰了一个大半个个上午加一个下午,车站加起来就三个厅,这么大点地方,从一号口走到二十一号口,也没看到这么个眼熟的人。

他看了单奇鹤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摸单奇鹤的脸,单奇鹤偏头躲开,薛非顿了下,两只手伸过去,直接捧到他的脸,他看见单奇鹤眼睛惊讶睁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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