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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相貌也就略有用处了…情不问何起,他只在乎此刻顾昭是真心待他的。

“不是。”顾昭缓缓摇头,王妃比许多人都生得美,他也知道,却不是这个缘由。

“三年前春秋大宴,集英殿外,你见过本王的。”顾昭低声道。

“臣。”容从锦愕然,回想良久歉意道,“臣不记得了。”

顾昭却没有难过,唇角不自觉的高高扬起,语气轻快像是指尖轻触到了那晚瑰丽的美梦,“你不记得没关系,本王记得就够啦。”

“其实那时跟在本王身边的是小喜子,他吧…”顾昭斟酌了一下,挠头道,“他应该是厌烦本王吧,总是碰壁、丢脸,连带着他们这些侍从也会被责骂。”

“扣月例。”

其实小喜子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不过就是抢了他的午膳,数落他两句,偷偷把永宁宫里的值钱偷出去,他虽然痴愚,但是每天都在永宁宫里,一草一木他心里都有数,少了东西自然也看得出来。

但是他也没有跟母后告状,因为三年前宫里有一位柳淑仪极为得宠,父皇不是要给她修宫殿,就是带她去避暑的庄子,还总疑心母后要害这位柳淑仪,母后不得不暂避锋芒,留在长春宫里。

他就想着不给母后添麻烦了,只把要紧的东西都藏在了他的秘密基地里。

三年前,春秋大宴前,他忽然发现母后送给自己的翡翠手串不见了,这是母后的爱物,特意送给了他,他心知一定是小喜子又偷出去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开口让他还回来。

小喜子欺负他不肯,晚上还有宴会,他只能赌气先去春秋大宴,找了更衣的间隙,出来继续和小喜子在僻静的地方分说,要求他把翡翠手串还回来。

偷东西在宫里是重罪,小喜子自然不愿意承认,两人在廊下拉扯,情急之下小喜子推了他一把,他将要跌下玉阶时,容从锦路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让他避免了滚下玉阶撞得头破血流的一幕。

当时游廊上只有一盏昏黄宫灯,烛光摇晃间大约容从锦也没看清,只以为是哪个宫的侍从,年长的欺凌瘦弱年幼的,当即呵斥阻止,问小喜子是哪个宫的宫人。

小喜子胡编了一个,容从锦却眼眸微凌,淡淡道:“把腰牌拿出来。”

小喜子见糊弄不过,只能拿出了永宁宫的腰牌。

“这事既已有痕迹,你再欺负他我就回明了宫里,让内侍省来调走你。”容从锦训斥了小喜子。又转过身安慰了他两句。

“你虽然比他小,但也是一样的,男子汉不可卑躬屈膝,首先要自己挺起腰来,他才不敢欺负你。”

“他有没有打你?”容从锦关切问道,指尖抚平他衣领上推搡间攥出的褶皱。

顾昭怔怔摇头,暖橙色的灯光摇曳间,仿佛看见了高贵温柔的神仙向他走来,似璀璨星河下皑皑白雪间的一支清梅,皎若明月,耳边是他关心的温和声音,他顿时看得痴了,胸前被推的那一把也不痛了。

行即衣裾扫落梅,那清雅的莹白梅花花瓣乘着那夜的月光,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他心头。

容从锦事后也没有就此撤手,而是回了长春宫的掌事,永宁宫是六皇子的宫殿,里面太监吵闹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小喜子这种人留在六皇子身边恐有不妥,含光立即警醒,查出那晚职守的侍从,惊愕发现跟小喜子争吵的另一个侍从竟然是六皇子。

“后来兄长发了脾气,就把小喜子撵出去了。”顾昭闷声道。

容从锦不语,以太子护短的性格,这在他头上动土,只怕是要死无全尸。

“太子呢?母后不方便,当时您为什么没回了太子?”容从锦追问道。

“兄长被派去凉州巡视驻军了。”顾昭道,“含光查出来时,兄长刚回来。”

“兄长让进忠拨了小乐子过来,一年后嫂嫂和兄长成婚,嫂嫂就经常关照着我,再没有人欺负本王了。”顾昭说得很轻松,他也不觉得小喜子是欺负他,最多是不痛不痒的待他不太好罢了。

顾昭抿着唇很害羞的笑,明亮眸底染上星光,手里笨拙的为容从锦束上发冠,“他们都说小喜子刁钻,是在欺负本王。”

“可本王却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能让本王遇上你就很好了。”

他也说不上来,集英殿外初遇从锦,就是很好很好的事情。

第24章 千山暮雪 只影向谁去

容从锦视线与他澄澈谱满欢欣的星眸相触, 久久无言。

痴傻的人那点喜爱,也是流于表面的,像是在路旁逗弄狸奴似的可有可无, 因此他不在意顾昭喜他颜色, 毕竟这也是能吸引顾昭关注的一种方式, 反而与他举案齐眉。

所有人都说顾昭傻, 其实他心底也是承认的,只是事物都有正反,玉石也有色浮的地方, 每个人都不会是完美的,他又何必苛求, 所以不放在心上刻意忽视了。

但今日才意识到顾昭一点也不傻, 他的感情远比自己想象得深, 傻的是他自己。

这是一份太过纯净而无暇的爱, 顾昭也不求回报,只是挺起胸膛骄傲的献上他的爱。

容从锦不觉轻轻侧首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像顾昭似的坦然、毫无保留的爱着一个人, 但是他愿意试一试。

唯此一次, 唯这一人。

“我不知道那是王爷。”容从锦低声道。

顾昭提起当时他们在争执, 他就想起那夜确实在集英殿外见到两个小太监相互推搡,其中一个身量较高穿着绯色幞头袍衫的咄咄逼人, 把另一个穿着青衫的瘦弱矮小的少年像是个鞠球似的推得来回摇晃, 集英殿有汉白玉台阶二十多阶, 夜晚微风清爽, 星辰闪烁,葳蕤枝叶间的清香攀过险峻白玉台阶。

他担心盛气凌人的太监会把那个瘦小单薄的小太监失手推下去,就留了心, 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

他只看清了推人的太监身着正五品绯色袍衫,另一个穿的又是青衫,就先入为主的以为他穿得是宫里品级最低的太监的九品青色袍衫。

宫中年长的自持资历,指使年幼的太监侍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是臣子家眷,没资格在宫中训斥侍从,只是这么高的台阶会闹出人命的,那个小太监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隐在夜色里像是林间瘦弱的白兔,被他揽在身后前还在瑟瑟发抖,他这么小,性格又怯懦在龙蟠虎踞的皇宫如何生存下去呢?

当时他心头涌起淡淡的怜惜,忍不住教训了那个欺凌侍从的太监,又点拨了瘦弱小太监两句,希望他在深宫里能改掉这个软面团的脾气,无论何种境遇,人总要先自立自强,才能找到出路。

谁知道那个小太监是顾昭…他也没辜负自己,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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