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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那样……那就先把他打趴下,再让他慢慢爬起来吧。”当时的饭纲队长笑了一下,表情温和,手上的小木筷应声折断,轻飘飘地说出了这样可怕的发言。
明明半年前还没成为队长的饭纲掌还是一个呵护后辈的好好学长,「主将」一职竟恐怖如斯。
“要比一场吗?”饭纲说,“2VS2,赢了的话就让你入部。”
饭纲点名新生里跟北原同出一队配合了三年之久的释由。
那个男生耷拉着脸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脑袋倒是很清楚,“我得跟他一样,赢了才能进部吗?”比起有信心可以直接通过的普通入社测试,打赢高中部男排王者学校的前辈这个要求明显就很没人性,明白无故被人拉着挑战困难模式真是倒霉。
“不用。考察合格你就可以进部了。”饭纲掌转头,“古森,佐久早。”
他摁下了已经脱了长袖外套跃跃欲试的和久,“打的位置一样嘛,比较公平一点。”
正值新生入社,和久再不靠谱也知道第一天还是要给树威信的队长一点面子。
“不过,”饭纲顿了顿,笑容依旧温和,眼睛微微眯起,“输了的话就给我滚蛋。”
“完了,他踩到饭纲的雷区了。”稻垣前辈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由自主抖了个轻战。
佐久早圣臣稍稍转动了一下自己手腕,刚刚最后的那一球震地他手部肌肉现在还在发麻,仗着优秀的身体素质走大开大合路线的北原跟以技巧见长的他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两只手捏在他手腕处,从桡骨开始轻轻一点点往指尖揉按穴位,我不时抬眼留心他的表情,“疼吗?”
这群人打球兴头起来没一个省心的,他们把每一球都当作是决胜点的那一分,球不落地就丝毫不肯松懈——哪怕他们即便丢了这个球还有三分的分差并没有到危急存亡之际。所以这个凶残如炮弹一般的扣球圣臣还是去接了。
确定只是肌肉暂时应激反应并没有受伤我才放下心,转头叫古森。
古森把手背过身后,“我没事。”
我微微皱眉,没有亲自检查还是担心,“我看看。”忌病讳医可要不得。
他面色变幻几番,最后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和久发出了短短几分钟内的第六次冷笑,被我瞪了——安静了。
古森收回手,戴上护腕,“不过,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比赛结束后饭纲直接宣布了释由通过考核,还不忘在佐久早跟北原说「你比若利差远了」之余补刀一句「愿赌服输哦」——把人气跑了。虽然北原脾气是很差劲啦,但是他的实力也是真的很厉害。不然也不能拿到井闼山给的体育特招名额。
“不觉得他的眼神就像是——”稻垣想了想,“——在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吗?”
——
放学后主将慷慨大出血请通过入部测试的小学弟们吃冰棍,由于是临时起意没有事先准备没带够钱。于是扭头就逮住了副主将的荷包江湖救急,气得突遭破财之祸的和久多吃了一根冰棒。
释由叼着冰棍,直视前方,眼神没有什么焦距,听到古森的问题回了神,半转过头来,“啊?”
“我跟他关系不好。”
“只是因为北原跟其他人关系太差劲了。所以就称得我跟他'正常的、普通的队友关系'比较好而已。”
“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巧合。”释由诚实地过份,目光随着对面路过响着铃声的自行车一起驶远,“自由人和主攻手主要负责的不一样。自由人的第一目的是接球,或许可以偶尔接得不够好。但一定要接到,然后下一个人会把球调整好传给作为强力输出的ACE的北原。换而言之,我们俩是球队里最没有直接竞争冲突和直接交集的。”
“大概就是……距离产生和平。”
释由咬掉最后一口浅晶蓝色的固体,声音有一点含糊,“不过他不会放弃的。”
他把手上光秃秃没有写着“再来一根的小木棍投进垃圾桶,“毕竟那个笨蛋,除了排球什么也不会。”
古森笑了一下,看着那个小自由人说完后走开的身影,“这不是关系挺好的嘛。”
佐久早瞥了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刚刚晋升为前辈的慈爱光芒实际上在路人看来隐约冒着傻里傻气的古森元也,有点嫌弃地挪远了三十厘米。
彼时的我还不明白释由口中对北原「笨蛋」、「麻烦鬼」等一串评价的具体缘由,想着总不会比和久更会闯祸吧。
——被现实教做人就是如此之迅速。
两天后我从老师办公室回到教室门口,被人半路拦截了。
来者一米九一的大个子,站在我面前能罩下一片阴影,走廊大大的白框玻璃窗几乎快被他一个人挡了个全。
他神色严肃,眉头纠结成团拧成结。
为了不浪费宝贵的午间休息时间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北原君有什么事吗?”
他偏深的肤色因为全身肌肉过于用力紧绷而隐隐涨了一点薄红,把一张皱巴巴揉进口袋里的白纸掏了出来,用宽大的手掌合掌压了压,变成纹路弯曲纵横的对折了一次的纸。
纸被双手递送到我面前,他皱着眉,微微弯腰鞠躬,“请你答应我!”
有那么三秒钟我的耳朵因为他过大分贝的声音失去了它的听觉。
好容易重启成功后我听到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
当北原喊出第一句的时候,课间原本闹哄哄的整条高二走廊霎时变得安静如鸡。
后一句以更强气势吼出来的话就像把燃着的火柴掷进了一片汹涌的油海里,瞬间掀起了滔天火光,席卷而来的热浪将我卑微而困惑的「啊?」彻底淹没。
如果单看表情,他真的很像是来寻仇跟我下战书的。
但配上语言又好像、貌似、可能、或许是告白?
这是什么当代高中男生新型迷惑行为吗。
为了未来球队的后辈以后的幸福,我正想委婉教导他这样的方式是很容易吓跑女孩子的。
为了让他能够在嘈杂的环境中听清楚,我不得不稍稍踮起脚以缩短我们之间二十公分的差距。
突然沉默的氛围有点不对劲。
我下意识想要回头找寻异状的源头,被一只搭到我肩上的手扶住了。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我一向敏锐的背后感应器判断没有危险所以没有发出预警。我顺从地配合着肩头的那一点力道放下了脚跟,只是我没想到圣臣会离我这么近,后背不小心撞上身后人的胸膛,想撤出些距离又被带了回去,我和他之间,隔着春季回暖换上的两层薄薄的校服衬衫,我甚至可以感知到轻轻贴着的这具躯体里,在温热的皮肉下,在胸骨保护壳中,一颗如岩浆翻滚般跳动的心脏。
我曾经认为圣臣在别人面前是很容易营造出压迫感的,在拥挤的地铁上帮我推开裹卷而来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