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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责懊恼刚刚被罚的事情。
时有凤弯腰拍拍他肩膀,似顾忌里面人声,他轻声道,“庭礼很厉害呀,别觉得丢人抬不起头了。”
谢庭礼隐忍抽泣的嘴角哆嗦了下,抬眼不可置信道,“我嫉妒二弟,还故意仗着兄长的身份哄骗戏耍他们,我愧对弟弟妹妹的信任,也愧对先生和长辈的教诲。”
时有凤浅笑道,“你能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就很了不起了,你要知道,很多大人都做不到这点,他们只会辩解狡诈死不认错,即使认错也是敷衍的。”
霍刃摸摸下巴,没等时有凤余光扫来,便默默离远了点。
一副心虚转身负手望天的姿态。
“很多人都耻于承认自己不好、可笑、阴暗自卑的一面,可庭礼有勇气坦诚,所以庭礼已经比很多大人要了不起啦。”
“而且庭礼会躬身自省,这点早已被世人抛弃了,很多人都觉得没必要,但是庭礼不一样,坚持与众不同敢于做自己,这就是很棒的。”
谢庭礼眼神逐渐亮了,但很快沮丧道,“可是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辜负了长辈的期许,连二弟都赶不上。”
时有凤道,“自省是找问题症结,而不是自我贬低困在低落的情绪里,把问题找到了加以解决,那每次自省都是自我进步。”
“再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是最独一无二的。”
谢庭礼眼神水亮,再次恭敬的给时有凤行礼。这次行了个夫子礼,左手覆右手,交合于胸前,“谢谢小婶婶,庭礼谨记于心。”
时有凤笑道,“嘘,这是我们的秘密。”
毕竟屋里还有长辈兄长嫂嫂,时有凤自觉有些僭越。
霍刃瞧时有凤那偷偷摸摸和孩子约定的样子有些可爱。同时又有些嫉妒,要是他小时候有这样的小酒安慰,也不至于像蛮牛横冲直撞。
他就说老头子的教育方式要憋死人的,果然小酒懂他。
要是老头子呵斥反驳小酒,那争辩起来就可有意思了,霍刃甚至有点期待。
他这般想着,一抬头,没忍住噗嗤出了声。
小酒这番话是捅了一屋子人啊。
时有凤闻声扭头,就见整整齐齐的影子落在湿漉漉的石阶阳光里,他仰头看书屋门口,一排排人依次是谢石安、谢行知、徐晚棠、谢行逍、王焕语,还有三个孩子。
时有凤和一排人面面相觑,那一双双眼睛有前丞相、状元、探花,他像是在诸天神佛下擅自讲经的班门弄斧。
脸颊微烫,有些被抓小辫子的尴尬窘迫。
但是为了让谢庭礼相信他说的没错,他也不想看到孩子刚松懈缓解的心绪又跌入谷底,时有凤极力稳住从容大方的面色。
甚至挺直肩膀做好了一场辩论。
霍刃咳嗽一声,憋笑着先发制人道,“这一屋子君子,就喜欢干这种背后偷听的事情。”
谢庭礼不安的看向谢石安,谢石安扫了一眼,孩子脸上残留的喜色肉眼可见的暗淡。
谢石安沉声道,“小酒,老三,你们陪我散散步。”
徐晚棠面色一紧,着急看向谢行知,谢行知面色淡淡没什么反应。
王焕语看公爹带着三房走后,安慰嫂子道,“安心,我觉得小酒说的没错。父亲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
王焕语又道,“再说,老三那性子,他能让自己媳妇儿被欺负?”
这话说着的时候看着谢行逍,笑盈盈的谢行逍后背冷不丁一寒颤。
谢行知对一旁小厮低声嘱咐几句,小厮便匆匆离去了。
另一边,时有凤两人落后谢石安一步,一路零零散散的聊着。
时有凤瞧了眼谢石安的侧脸神情,奈何谢大人宦海沉浮几十年,旁人是瞧不出他在想什么。侧面看着便气势深沉的严厉。
霍刃拉起时有凤的手,屏气凝神的时有凤立马就弹开了,眼皮都吓得一跳。
谢石安余光瞅着地面小狗打大狗的影子,淡淡开口道,“小酒。”
“父亲。”
时有凤立马收手挺背拘谨等着。
谢石安抿了下嘴角,没了下文。
无声,更加让时有凤忐忑不安,霍刃瞅着不乐意了。
直接对谢石安道,“便秘就去治,小酒上次给的药丸也能治。”
谢石安气的瞪眼,一扭头,消瘦的脸颊皮肉气的充血,“逆子!”
谢石安撸起袖子就要打霍刃,时有凤忙拦在两人中间,“父亲息怒,都是我不好,夫君是担心我。”
霍刃冷笑,“小酒,别怕,这老头子就是爱面子又不肯承认他自己的错误。”
霍刃从小和谢石安吵到大,彼此脾性自然摸得一清二楚。
果然谢石安被说的神色僵硬,一副下不来台的样子转身甩了下袖子。
时有凤面色微讶,见公爹那背影像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劲松,刚准备浅笑开口,身后传来谢林氏的笑声。
谢石安也听见了,没人看见他神色缓和下来,一副得救的偷偷舒缓了口气。
“小酒,咱们娘俩逛逛,这两个人一碰面就呛鼻子瞪眼,不管他们。”
霍刃不肯,要跟着时有凤走。
谢林氏嗔笑道,“小酒又不像你小时候到处躲人的乱跑。”
一听又提这个,霍刃头皮都麻了。
赶紧跟着谢石安走了。
反正一前一后也不过数丈距离。
霍刃和谢石安说着话,还竖着耳朵听后面在聊什么。
谢林氏瞧着儿子那宝贝的样子,看着时有凤乖巧的模样越发招人疼。
“小酒怕是没少在这混小子身上吃苦头吧。”
老三什么性子,她自然是清楚不过的。
现在老三越是疼人,那说明之前两人磨合矛盾越深,就老三那犟牛又不怜香惜玉的狗脾气,三媳妇儿这一路肯定受了委屈。
“老三也不知道走什么好运,就这样还能讨得媳妇儿。”
谢林氏笑呵呵道。
时有凤眨眨眼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谢林氏笑道,“那是,现在还不是服服帖帖的。”
时有凤道,“母亲,小时候夫君真给我喂过肉虫吗?”
谢林氏一愣,慈祥充盈的目光短暂凝滞,而后思索一笑,“怎么小酒不信吗?”
时有凤道,“当时听着很生气,但后面冷静想想夫君是有分寸和底线的,不会这样折腾一个三岁孩子。”
“可是他抓蛇放你脖子上。”
时有凤脖子下意识一缩,手臂起了鸡皮。
低声道,“但蛇也没毒,还拔了牙齿。”
谢林氏看着时有凤为老三辩驳的样子,目光越发柔和了,“这件事,还得怪老三他自己,一口咬定喂的肉虫,我们都没怀疑,后面是他身边的小厮见老三被打的要去了半条命,才说其实喂的蜂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