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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于平静的连续哐当声传入她的耳朵。
这声音离她很近很近,凌惜立刻抬眸看向颜静,却发现她也才放下碗来,原来声音真正的主人是江照。
江照坐在程浮的另一侧,他面前的那只汤碗正在来回小幅度地晃动着,快要停下来了,碗里的汤水有一小半洒了出去,打湿了下方的桌布。
而江照本人还坐在座位上,他将双手放在桌面上,垂着头,脸几乎和桌面平行,被茂盛的黑发挡住了。
这是在搞哪一出啊?
凌惜眯起眼睛。
难道江照是想通过耍这种小聪明,减少碗里的汤吗?
玩家身后有那么多女仆,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这办法也太蠢了。轻则,这个碗会被重新满上,他得再喝一遍,重则,这个行为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不对,看江照之前的表现,他应该不会这么愚......
“呕——哇——”
正当凌惜思索的时候,江照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两下,接着,他猛地弯下身子扶住了餐桌的边缘,对着那半空的汤碗哗哗地吐了出来。
那画面就和饮料机开动似的,刚被送进胃不久的肉汤又带着些许胃液涌了出来,一股一股,间歇性地落回了汤碗中。
一时间,玩家们惊呆了,仆人们也惊呆了,连老爷和夫人也被吸引了目光,整个宴会厅静得只剩下了呕吐声。
最先吃进去的东西,最后被吐了出来,当碗里浑浊的肉汤上漂浮着被消化成碎絮的餐前面包时,江照终于停止了呕吐。
江照直起身体,露出惨白的脸,他抬起袖子擦拭脏污的嘴巴,表情有些茫然。
小哥,现在可不是茫然的时候啊。
凌惜偷偷仰头瞟了一眼女总管,发现她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江照危矣,他现在麻溜利索地把这碗呕吐物再喝回去,还能有50%的几率生还。
为什么是一半呢?
因为女总管很喜欢仆人对她奴颜婢膝、低三下四的样子,她吃这一套,换作普通场景,江照的存活率能提高到100% ,凌惜前不久就这么脱身过,而游戏不会对玩家厚此薄彼。
但现在老爷和夫人也在场,女总管说话不完全算数,江照的命运如何还未可知。
然而江照的表现令凌惜有点失望。
江照刚吐完,还没恢复清醒,只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时不时被喉咙里残余的呕吐物呛得咳嗽两下,没有任何自救的动作。
他好像短暂地忘了自己正处于什么地方了。
主位上的夫人皱了皱眉,她旁边的老爷放下吃了一半的肉块,他已经够烦的了,没有心思关注一个低贱的仆人。
老爷不耐烦地一挥手,站在餐桌最末端的女总管便心领神会,对江照身后的女仆点点头。
“动手。”
话音未落,江照的头颅便被割了下来。
鲜血四溅,失去了头颅的尸体无力地伏在桌面上,那鲜红的脖颈断口就像水管一样往桌面肆意喷洒着血。
临近的几个女仆连忙合力把那具尸体架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拖离了宴会厅。
在其他“姐妹”干活的时候,杀掉江照的女仆就后退进了黑暗中,等尸体被拖走后,她才又走上前。
女仆坐到了江照的座位上,取而代之,她一手握着不断往下滴血的尖刀,一手抓着江照蓬松蜷曲的头发,提着他的头。
女仆把尖刀放在桌上,将眼前这几盘已经凉掉了的、不会有人再吃的菜肴摞叠了起来,面前清理得干干净净,只剩一个白餐盘。
接着,女仆把江照的头坐在了那个餐盘上,让那张凝固着惊愕表情的死人脸正冲着对面的三个女玩家。
第68章
凌惜抿抿唇, 避开了那颗头直勾勾的目光。
玩家们都安安静静,只有罗吉发出了声音。
罗吉挨着江照而坐,当女仆突然走上前、伸手揪住江照的头发时,他刚把汤碗放下,左右张望,打算瞧瞧其他玩家的喝汤进度。
看见女仆挥刀,罗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下意识地跟着张开。于是女仆砍掉江照脑袋的一刹那,一串新鲜无比的血滴就飞溅进了他的嘴巴里。
淡淡的铁锈味伴随着人体的温度在舌尖上蔓延开来,罗吉盯着那具伏倒在桌上的无头尸体,发出了一声短促又高亢的尖叫。
但只过了半秒,他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似的,把声音憋回了肚子里。
这个胖胖的男人夹紧了胳膊,乌龟一般地缩起了脖子。他一把拿起餐盘边的白帕子疯狂擦脸, 身体时不时就颤抖两下,生怕自己会因为这声尖叫丧命。
幸运的是,老爷和夫人没有跟他计较。
夫人:“不懂礼节的客人已经被请走了, 希望各位没有受到惊扰,继续享受眼前的美食。”
夫人对下座的仆人们举起手中的高脚酒杯,啜饮一小口,又转头看向老爷, 笑意盈盈地说道, “老爷也是,别浪费了这道菜。”
老爷尴尬地陪着笑,眼神飘向了身前的锅子。
他已经连肉带汤喝了好几碗, 锅里的汤水少了许多。
如同退潮时露出来的沙滩,之前还沉在底部的肉都浮现了出来, 那些碎肢的轮廓让汤面有了起伏,仿佛连绵不绝的山群的脊线。
老爷把婴儿的四肢啃完了,躯干也吃了大半,汤里只剩下了小半个婴儿身躯和煮烂了的婴儿头颅。
婴儿的脸冲着老爷的方向,老爷朝锅里看去的时候,目光正好对上了婴儿的一双眼。
那双眼的眼皮已经掉了,在汤里碎成了肉絮,只有两颗小眼珠还窝在眼眶里。
老爷觉得浑身发毛,他连忙移开了目光,就在这时,婴儿的左眼珠忽然脱落,掉进了汤里,拽出了一根细长的、湿漉漉的粉红色肉筋。
落水声很小很小,被掩埋在了老爷讨好的说话声中,“亲爱的,我已经饱了,这道菜我就吃这些可以吗?”
夫人没回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爷。
老爷立刻败下阵来,认命地端起了手里的汤碗。
这次都不用夫人动手,老爷自己拿起勺子,用勺子的边缘从婴儿的躯干上“切”下一块肉来,又往碗里添了汤,吸溜吸溜地开吃。
见此情形,玩家们也就不指望晚宴能提前结束了,他们纷纷收回目光,继续和自己的大碗肉汤死磕。
只有程浮没动,在其他玩家的喝汤进度只到一半的时候,青年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程浮拿起餐盘边的帕子,用其中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