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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流冷冷提醒:“学会收敛你的刀锋,从今以后不必再拿着木棍了。”

一把好刀是不能时时锐气外放的,每斩击一次刀身就会薄上一分,越锋利越脆弱,如果不能正确分辨出必须出刀的时机她迟早有一天会折断。

“哦。”离朱听话的取了云骑长刀甩开刀鞘,刀锋一偏在日光下泛起淡淡的金色。

摁着丹枫家的崽狠狠收拾了一顿,镜流单手拎起离小朱往宿舍走,景元巴巴跟在后面担心的看着她:“你还好吧?要不要去丹鼎司?不要逞强啊!”

方才师父认认真真把离朱当做了对手,月华般的剑气在校场上留下纵横交错的痕迹,后勤今天又要哭了。

“……”离小朱没吱声,举起右手比了个大拇指。

“都说别学动画片里的梗,好土。”男孩碎碎念,“学宫快要考试了,考试前神策府会给一周休息时间,你复习的怎么样?一定要过啊,过了明年咱们就在一处上课,还能互相帮忙打个掩护。”

镜流安静听徒弟唠叨,头一次怀疑这小子脑袋是不是坏掉了——有当着师父的面儿商量上课怎么走神的弟子吗?

“哦。”离朱点头给他吃了个定心丸,“绝对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就是那个什么,大长老再打你你就叫个星槎躲来我家,持明龙师再蛮横也不敢闯进景家行凶……话说他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他太啰嗦了,叽叽呱呱没完没了跟个蚊子似的。我没忍住骂他老不死的,还骂他老王八蛋。嗯,我是先挑衅了。”离小朱绝不吃亏。

景元:“……真有你的。”

镜流:“……”虽然但是,这崽子有点欠吧!

一把年纪又是族中尊者,被指着鼻子骂没打死她都得算龙师大长老宅心仁厚。

“年前丹枫必然带领持明精锐返回罗浮,最多不过月余,你最好提前想想该怎么向他解释。”掂掂手里的分量,剑首觉得龙尊养娃养得不太行。

飘轻飘轻的,不像景小元,跟个炸弹似的坠手。

在食堂蹭过早饭后她把两个小朋友送到学宫门口,离朱伸长脖子左看右看就是不进去,好不容易卡着快要迟到的点堵住雪浦蹭了个云吟术,至少身上那些被抽出来的红印子都消了。

昨晚上本来是曼兑教她怎么放水牢,学到一半大长老也不知道从哪儿逛出来。这也不对那也不好的说个没完没了,离朱嘴一瓢就把心里想的持明粗口统统展示出来,后果么……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丹鼎司病房部室外

巫凡昨天一早就已经知晓小弟子被大长老一系截胡,他故意等着看这丫头什么时候闹翻天,果然前后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大长老就被送进来抢救。

啧,怎么就没直接气死这老东西!

“大长老情况怎么样?”曼兑拦下巫凡想要得到一个准信,后者似笑非笑斜他一眼:“这就急着上位了?”

“我认为你多少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场合’。”曼兑一字一句放慢语速,巫凡收起表情冷哼:“古龙转世可不是那么好掌控的,她活跃的前生至少是雨别时期,甚至更加久远。一个追随龙尊杀出深空的强大精锐,岂会被三言两语蒙蔽?”

“别告诉我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多余事,尊上严令不得使用前尘梦回针。巫凡,最早提出对离朱使用针剂的人……正是你啊,现在又来装什么良善之辈。”

曼兑掀了巫凡的老底,司鼎大人的脸彻底冷下来:“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东西,为了一族传承我甘当罪人,就不知道未来的大长老您又是个什么货色。”

“利用一个幼崽加速恩师的死亡,你能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不管曼兑是不是这么打算,巫凡就是要把这口黑锅扣死在他头上。

离朱不是司鼎的弟子时她的死活对丹鼎司而言全然无谓,当她成为司鼎的弟子后身上无论如何不能沾染“欺师灭祖”的恶名。尤其她现在实际养在龙尊身边……龙尊教养的孩子活活气死了养育过龙尊的龙师大长老,最终承受千夫所指的只会是饮月君。

曼兑哑口无言,他哪里想得到离小朱会对大长老的说教反应那样激烈,在场那么多人都快幻视小N号的尊上跳起来与大长老对骂了。就因为离朱跟着丹枫,老人家才会尤其愤怒,以至于把自己气进丹鼎司——小孩子懂什么?孩子的态度还不是大人的态度,尊上已经厌恶我到如此地步了吗!

丹枫倒不一定厌恶大长老到希望他去死的程度,但也真的很烦就是了。

“巫凡大人,曼兑大人,大长老醒了。”医助小跑着出来通知,剑拔弩张的两人瞬间恢复到正常的“气场不合”范畴,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大长老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老持明。

“不要把这件事告知尊上。”他看向弟子,无奈的扯扯嘴角,“也别怪离朱那孩子,是我自己大限之期快要到了,别别扭扭急着要走呢。”

昨晚本是曼兑教授小离朱如何变换云吟术的形态使其形成水牢,是他自己觉轻忍不住走过去看……然后就回忆起年轻时如何教导丹枫适应术法。

那孩子真的很聪明,天赋高,心气儿也高,几乎不需要讲解就能成功御水。

再看看这一代资质最好的幼崽,治疗治疗学不会,水牢水牢用得跟个狗啃似的,哪怕古龙转生也退化到这样惨不忍睹的地步……担心了一辈子的事在他快要撒手人寰时突然成真,大长老的情绪失控了。

小丫头估计是属炮仗的,说她一句她有十句等着,吃软不吃硬,更不吃吓。两边话赶话越来越上头,最后他一怒之下就把离朱给扣水牢里头了。

现在拐回头想想,昨晚跟个毛孩子计较挺没意思,那会儿怕是下手有点重,希望幼崽没受伤。

“师父……您别这么说,只是一时气血上涌罢了。好好静养几日,没有什么大碍的。”曼兑对大长老感情很深,他们是父子,是师徒,是同僚,也是上下级。

几百年的相伴不是血亲胜似血亲。

“离朱那孩子怎么样了?不行给她请个假回来看看。”回忆起昨天晚上,大长老苦笑着叹息,“天不佑持明啊!”

幼崽们一代代的退化越来越严重。

“她没事儿,一大早就往神策府去了,拦都拦不住。您怒急了也没有下死手,只是让小崽子自行体验了一把水牢的滋味儿。离朱在战斗上资质还是很高的,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自行开悟。”

曼兑只捡好听的说,大长老摇摇头,“不必宽慰我了……”

这种时候自欺欺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活了八百多岁,乱七八糟操了一辈子闲心,到最后人见人厌,”他长长叹了口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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