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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袖, 盈盈一握皮包骨,淤青爬满惨白的皮肤,跟着?他作画的动作,青色紫色黄褐色如妖冶鬼魅在皮上乱舞, 病态靡丽。
他旁若无人,置身世外。
重回封闭状态。
“……”
心口像被一柄重锤击中,夏初浅脚下不稳,向后趔趄, 后背抵着?门才勉强不摔。
捂着?嘴巴,她的抽泣漏出指缝:“小染……”
“你跟他讲什么,他都听?不到。”
钟渊的心态已从最初的惊愕痛心转变为无奈,他蹙眉轻叹:“我大伯难道没跟你提起过?末染目前正长期处于解离障碍之中,他的意识被隔绝了起来?,没反应,没时间概念,他可以整整四天不睡觉。”
“说了些……”
夏初浅心肺肝肠剧痛,她走?刀刃似的蹒跚走?近秋末染,小心翼翼探头去看?他:“小染,我是浅浅。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认得我吗?”
一张不敢认的脸。
他眸色灰寂,全然看?不出半点清凌澄明的旧迹,光影在他塌陷的眼窝打下清晰的明暗交界。
眼眶发黑,薄唇青白,双颊病凹,右脸匍匐狰狞的刀疤,他形神俱毁,一击即碎成散沙。
想?他。
想?抱他。
想?丢弃所有枷锁拥抱他。
“小染。”夏初浅颤抖的手揪住秋末染的衣袖,“小染,你看?看?我啊,我是浅浅。”
“奉劝,你最好不要接近他,那小子都瘦成骷髅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怪力。”眉心胀痛,钟渊抹下眼镜摁压,“被甩飞了,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倒不是怕惊动他会?给自己惹来?皮肉之苦,她担心刺激到他脆弱的脑神经,于是,作罢撒手。
她失神看?着?秋末染艰难地扒墙站起修长的腿,细得快要撑不起躯干,曾在拳场随意做裸绞的健硕双腿,此?时像极两根极易开裂的劣质一次性筷子。
无空落笔了,能够到的地方也都画满了,摇摇欲倒地,他踮脚尖拼命地向上够。
只剩墙顶那二?三十厘米洁白如天堂,他坠身漆黑和混乱,怎么够都够不到。
看?他的每一秒,都是命运这个刽子手对?她心灵血淋淋的阉割与?凌迟。
再充足的心理准备,也遭不住现实怼到她眼前的这残酷一幕,终于,夏初浅力不能支,腿一软瘫坐地上,掩面低泣:“怎么会?这样……”
“说来?话长。”钟渊提步上前,好心地拽了夏初浅一把,他捏一支激光笔,点状蓝光在满墙哀艳荒怪的画作上打圈,“你仔细看?看?这些迷宫。”
夏初浅虚软的身子像枯苇一样被钟渊捞着?,惝恍地,她泪雾迷蒙追随着?钟渊的指点。
“看?出来?了吗?”
“很凌乱,他的内心很乱。”
“我不是指这个,有更糟糕的。”
料想?资质平庸的夏初浅也咂摸不出来?,钟渊便直接破题:“末染此?前的那个绘画本你还记得吧?那些迷宫复杂归复杂,但至少存在通路、出口和入口,有逻辑可循。可我研究了好些日子,墙上的这些迷宫……”
他熄灭激光笔:“没有出口。”
*
两人交谈间,好似砂纸磨树皮的声响忽然磋磨人的神经。
只见沉浸在画迷宫中的秋末染兀自搁浅四肢,而后,他如冬日枯白枝干似的手一撒,马克笔掉落在地,啪叽一声,他伸出食指代替笔。
指节羸细,衬得骨节怪异粗大,怎么划都划不出来?墨,他胸膛激涌起伏,状似不安地大口大口梗着?脖子喘气?,佝偻身体,十指扣墙,滋滋啦啦往下滑。
“糟了!”钟渊脸色骤变,“马克笔没水了!”
他罕见地手慌脚忙,疾步走?到床头柜拉开其中的一层抽屉,整盒的马克笔齐整排列,从开封的一盒里抽出一支,急忙塞进?秋末染的手里。
“笔在这……”
话音未落,秋末染扬手打掉!
新的马克笔骨碌碌滚进?床底,钟
渊后退小半步,简直像被镶铆钉的皮带凶巴巴地抽了一下,肉眼可见地,手背一片红肿,他无暇自顾,忙再去拿笔。
“小染!别抓了!”
被甩飞就被甩飞吧,夏初浅一把抱住秋末染的胳膊,想?把他挠墙的手摁下来?,他同样抵抗她的靠近,手肘没分寸地捣她,肩膀不惜力道地撞她。
源自兽性的那股子蛮力,压根就不势均力敌,她几乎挂在他的手臂上荡秋千。
“小染,停下来?……你流血了……”
剪得秃秃的指甲磨破了皮,甲缝里丝丝密密的猩红和墙上光怪陆离的黑,杂糅成更骇人的炼狱图景。
一片指甲整片掀起!
十指连心,可他似乎与?疼痛绝缘。
“……啊!”
仿佛痛在了夏初浅身上,她一声惨叫混着?撕裂哭腔,钟灵水秀般的五官都在叫痛,皱得面目全非。
眼泪噼里啪啦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热辣辣的泪珠擦过秋末染的皮肤时,他莫名一怔。
他蓦然安静下来?,神色呆茫地面壁思过。
眼疾手快,钟渊瞅准秋末染僵愣的时机,塞一支马克笔到秋末染的手中。
“笔在这里,末染。”怕笔又掉了,钟渊拢合秋末染的五指,保证其攥住马克笔,“你拿好了。你继续画,这个笔有水,我们都不打扰你。”
确认笔不脱手了,钟渊才缓慢地松开,他悲哀地看?着?秋末染再次溶于无人之境,像个没有思维只有指令的机器人,寻找犄角旮旯的空白处填上杂乱的黑。
“出去吧。”
钟渊猫腰捡起滚到床底的那只笔,丢在床头:“除了笔画不出水的时候,还有别人近身的时候,他也还算安分,可以放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不放心。”夏初浅杏眼通红,“他的手破了,有药膏吗?我给他涂。”
“他现在是‘醒着?’的状态,你给他涂药,等于伸脸白白让他扇你巴掌。”钟渊拧门把手,不容分说,“等他睡了吧。你不好奇吗?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闻言,夏初浅默默点头。
“你有权知?情,因为你可能是破局的关键。”钟渊推眼镜,“两个看?护都去吃饭了,我暂时接个班。你要这么放心不下,就先等他们回来?吧。”
*
两位看?护吃过饭回来?了,秋末染画着?画着?睡意浓梢,他阖眼的瞬间便一头栽地板上昏睡了。
几人合力将他抬上床,夏初浅生怕他纤弱的四肢不甚折断,衣摆掀起,腰腹袒露,那刀口似横行?霸道的蜈蚣。
洗漱净身、换衣服、打营养液、涂药膏等等,这一系列日常活动只能等他熟睡后才办得成。
他又并非每天都睡得着?,有时两天才睡一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