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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薪似乎把周文柏放在惺惺相惜的位置上,“其实我对他挺好的,无论他吃什么喝什么要什么我都满足他。”
“但是姑姑要收养他,他丝毫没有留恋就走了,知会我一声都没有,没有感情的小怪物。”纪云薪摇摇头,颇为同情道:“你是他最好的选择,但不是他喜欢的人,他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纪云薪落音,“不管是我,是纪恩谊或者是你,在他心里,比路边的石头还不如。”
“把这种没有感情的小怪物圈养起来,才是最正确的决定。”纪云薪无不怂恿道:“这样他永远不会背叛你。”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周文柏突然打断道。
纪云薪侧头打量周文柏,像是觉得他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很可怜,嘲弄地掠起唇畔。
一张银行卡被周文柏放置到桌面上,出现在纪云薪眼前,跟刚才纪云薪倒的茶水在同一平行线。
纪云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玩笑道:“打压纪氏的周总于心不忍,想要大发善心补上纪氏断裂的资金链?”
“这里面没那么多钱。”周文柏淡淡道:“里面只有几百万。”
在纪云薪不屑的眼神中,周文柏的话宛若惊雷,“是团团给出国治疗的纪恩谊的救命钱。”
纪云薪猛然重新转过头,惊疑不定地低下头,像是要把桌子上的卡刻进眼底。
“不可能。”纪云薪骤然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玻璃杯,破裂的玻璃片和水渍溅落在地板上,一遍一遍的,不知道是反驳周文柏还是为了说服自己,“纪昙很听姑姑话的,姑姑恨透了纪家,绝对不容许纪昙把一分钱拿给纪家的人。”
“纪昙绝对不可能为了纪恩谊违背姑姑的想法。”
纪云薪抬头扫过周文柏的脸,想要找寻周文柏撒谎的痕迹。
很可惜,没有。
纪云薪心脏不正常地狂跳起来。
周文柏似乎没有察觉纪云薪越来越恐怖的目光,慢条斯地摘下左手无名指的银戒圈。
周文柏微微转动,确保纪云薪可以看清戒圈内部的刻痕。
纪云薪最开始没明白周文柏的意思,讽刺笑道:“周总是受不了纪昙和亲弟弟结婚,掩耳盗铃给自己买了个戒指。”
周文柏静穆着,一动不动。
纪云薪察觉到什么,忍不住去看戒圈内部刻下的字母。
“JT。”纪云薪下意识念了出来。
纪云薪突然起身,头晕目眩,几乎维持不住他的站立。
“什么意思?”纪云薪几乎体会到周文柏的暗示,还是不死心地追问着,语气艰涩。
周文柏重新戴上戒圈,“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文柏为纪昙定制了一对结婚戒指,纪昙也为周文柏买了一对戒指作为回应。
纪昙那天不是做不出选择,而是纪昙觉得自己买了喜欢的对戒,周文柏也应该选择他喜欢的对戒。
周文柏不知道纪昙是用什么心情把自己买的戒指替换了他买的戒指,又让不知情的周赦转交给他。
或者纪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纪昙的感情超越了纪瑗给他制定的标准,他想要迈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做,没人教他。
纪昙想要和他表达自己的感情,采用了他自己都不懂的方式。
周文柏看到刻着互相名字缩写的对戒就明白了纪昙表达不出的言语。
“可以结婚的,我愿意的。”
哪怕钟沛怡不同意。
周文柏颤抖的指尖摸了摸脖颈上隐藏在衣服下,另一枚戒指,神经才没痛得那么厉害。
“他喜欢我。”周文柏轻声道:“他也喜欢纪恩谊,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很慢,改变也很微小。”
“周赦会花一辈子的时间陪他成长。”
周文柏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什么时候下的,或许是周赦别扭地不想让手背上还有留置针的纪昙洗碗,或许是纪昙在鬼屋认错人周赦尽职尽责把人带回他的身边。
也或许是他被纪云薪在钟沛怡面前揭穿身份对纪昙失控时,周赦的呵止。
周文柏不得不承认周赦比自己更适合纪昙。
起码周赦干干净净。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私伟岸。”纪云薪的瞳眸被血丝攀附上,“说得好听,你觉得他有感情,你私自解除周、纪两家婚约时,你问过他吗?”
“你还不是照样把他当做可以摆布,没有感情的人?”
周文柏没有回答纪云薪的问题,而是道:“你把所有责任推到无任何民事行为能力的纪士信上,不代表你完全可以逃脱法律的惩罚。”
纪云薪逐渐冷静下来,“你想要说什么?”
“警告你不要做任何伤害团团的事。”周文柏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失去心气儿的纪云薪,“鱼死网破未必比你现在的处境好,你要还是对团团不死心,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纪云薪不怕法律,他是个行事迥异的疯子。
周文柏无法预料纪云薪会不会狗急跳墙,真的把纪昙绑去国外囚禁起来。
事实上,从母亲死后心性大变的纪云薪仇恨所有纪家的人,偏偏又紧紧抱住纪昙这根浮木。
纪昙不是纪家人,纪云薪不用恨他。
纪昙很听话,让在纪家形单影只的纪云薪难得有了些许慰藉。
纪昙没有感情,纪云薪不用往他身上投递任何价值。
纪云薪贪婪吸食着名叫纪昙的精神鸦/片。
“你自便吧。”周文柏离开了纪士信的病房。
如果纪云薪真的对纪昙这个弟弟还有点感情,他最好能控制住自己越界的思想。
否则,鱼死网破的人会变成他。
纪云薪静坐半天才回神。
碎玻璃反射着正午的阳光,纪云薪弯腰捡起一片,朝着病床上只会睁着眼语言不清的纪士信走去。
“有时候我会想,怎么会有嫉妒孩子的父亲。”纪云薪很苦恼、很不解,“难道不是家族兴旺摆在首位吗?”
“您怎么会嫉妒从小商业天赋的姑姑,为了逼她离开纪家。竟然找男人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因为妒忌她小小年纪在商业的建树已经远远超过你。”纪云薪比划着玻璃碎片,轻轻在纪士信枯树皮的胳膊上割开他的皮肉。
“幸好您没成功,却把姑姑恶心透了,她彻底离开了纪家。”纪云薪悠悠说着,在纪士信逐渐瞪大的眼珠中继续划下第二道,“您不是重男轻女,您喜欢父亲只是因为他没用。姑姑走后纪氏差点濒临破产,是我母亲把它救了回来,您又开始记恨我的母亲。”
“所有人都知道程嘉妍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纪守锡则是用这个孩子给我的母亲添堵,程嘉妍就比较傻她以为有孩子就能绑住纪守锡,根本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