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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辞的院子,是一处一进一出的小院,一间主屋,一间西屋,一间柴房,院落不大,不如王府奢华,不及祈府雅致,但比兰溪村的那处院子,却是好上许多的。

“院子简陋,往后我攒下银钱,再添置更大更宽敞的。”段辞站在她的身侧,神情隐有忐忑。

时窈摇摇头,转眸看向他:“这里很好,很干净,我很喜欢。”

段辞本冷峻的眉眼微抬:“我昨夜前来打扫过。”

“物件也都照着旁人家的样子备好了。”

时窈微诧,环顾四周,原本沉郁的神色露出浅淡的笑。

段辞不解地看向她。

“段侍卫,家不是照本宣科,”时窈轻声道,“总要依照自己的喜好布置。”

段辞怔了下,垂下眼帘:“……我从没有过家。”

时窈也安静下来,出神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她徐徐做声:“自我记事起,我也没有过。”

段辞愣。

时窈弯起笑:“如今,我们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啦。”

段辞看着她唇角的笑,不解她为何提及自己的伤心事时,还能笑得这般粲然。

不知过了多久,时窈渐渐敛起笑:“段侍卫……”

“段辞。”段辞打断了她。

时窈不解。

段辞冷静道:“如今已经离开祈府,你可以唤我段辞。”

时窈愣了下:“你也可以唤我时窈或……窈窈,”说着,她改了称谓,“段辞,我会努力适应你我即将成亲一事,你既然没有爱慕之人,往后,我们便如寻常人家一样,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可好?”

段辞看着她认真且信任的眼神,眸光凝固住,好一会儿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应:“好。”

时窈牵起唇角,她给了他坦白的机会,只可惜……

段辞白日仍需担起祈府侍卫的职责,不能在院中待太久,便匆匆忙忙地离去。

时窈打量着眼前的屋子,片刻后缓步朝门外走去。

装点自己的小窝,也是她们狐族的乐趣所在。

于是,这晚段辞回来时,看见的正是焕然一新的院落。

院中的槐树枝干上,垂落着几个小巧的灯笼,在风中徐徐晃动。

从来都漆黑一片的屋舍,如今却透着祥和的橘黄烛火,摇曳中,人影也微微攒动。

段辞顿了下,走进屋中,一股夹杂着糕点香气的暖意扑面而来,莫名让他的眼睛泛起细微的热意。

这些曾是他在大人那里偷偷看到的美好,如今却像做梦一样,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回来了?”里屋崭新的布帘被人从里面掀开,时窈走了出来,眉眼间带着些许歉意,“我擅自改动了屋子,你看着有哪里不喜欢,我明日再改回去。”

段辞看着她,只觉得她身上也带着浓浓的暖意:“都很好。”

时窈轻轻地笑了起来,一一介绍道:“主屋宽大,不适宜只放桌椅,我便放了供人小憩的小榻。”

“那里是一个兵器架,你爱习武,便将常用的刀剑都摆在架子上。”

“桌前中央放个火炉,屋内也都温暖些,里间也有一个小火炉……”

段辞看着她认真的眉眼,心似乎也宁和下来,目光循着她说的,依次看去,待看见被扔在角落的手套时,他的目光一紧,走上前去,正要拿起。

“那手套已经破了,”时窈忙拦下他,转而回到里屋,再出来手中拿着一副玄色手套,塞到他的手中,“往后便戴新的。”

段辞看着手中明显崭新的手套,只觉捧着一个火炉一般灼人。

他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时窈抿了抿唇,坦诚道:“段辞,我承认,往日我送你东西,是因为大人;可今后,你我二人既要成亲,这些东西,便只会给你。”

只会给他。

段辞站在那里,隔着烛火望着她的眼睛,连呼吸也变轻了许多。

时窈看着他波动的好感度,想了想,俯身从八仙桌后的条桌抽屉中拿出一个木盒:“对了,此物是收拾你衣箱时掉出的,你看看可有损……”

她的话没有说完,段辞的脸色变了变,伸手便将木箱拿了过去,待看见完好的铜锁,他方才清醒过来,看向错愕的时窈。

“段辞?”她似是不解。

段辞不觉避开了她的视线,良久道:“只是……私密之物罢了。”

说着,他飞快换了话头:“我今日回时卜了一卦,正月初六,大吉,宜嫁娶。”

时窈微怔,继而笑着点了下头:“好。”

段辞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重新将木盒收了起来。

时窈看着他头顶逐渐停滞的好感度,眉梢微微动了动。

她很清楚,木盒里,是一幅画。

画中人,是苏乐瑶。

*

官道。

一队人马轻装便行,在官道上狂奔着。

为首之人一袭鲜色胡服,眉眼惊艳,脸色却泛着病态的白,腊月中旬的风如刀子般割在他的脸上,他却恍然未觉,只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

不知多久,后方有人看不下去,拼命追上前来,喊道:“王爷,你受了伤,再这样赶路,身体会吃不消的!”

萧黎只嗤笑地看了眼身前隐隐泛着血色的衣襟,充耳不闻,继续前行。

“苏姑娘就在京城等着王爷呢,又不会消失,王爷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那人继续劝。

萧黎抓着缰绳的手一紧。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样着急回京,是为了尽快与苏乐瑶成亲。

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离京城越近,他便越忍不住想另一件事:时窈若是见到他,若是知道他终止此次任务,会怎样呢?

会对他轻轻地笑开,还是红了眼圈,呢喃一声“阿黎”?

只是这样想着,他的心都止不住地颤栗。

胸口一阵刺痛,大概是箭伤又出血了。

伤口是在与胡人的最后一次交战中留下的。

他循着记忆,用西北边关的枯草,编了一只蝈蝈,却在斩下胡人将领的头颅时,蝈蝈从怀中掉了出来。

身边人唤他折返回营,他却莫名地自马上俯身,将蝈蝈捡了起来。

也是在此时,一支箭刺入他的胸前,只差一寸便入了心,手中的蝈蝈也染了血。

“王爷,前面便是兰溪镇了,离京城很近了,我们不若先再次修整一番,王爷的伤也须得换药……”

萧黎突然便勒紧了缰绳,马匹嘶鸣一声,马前蹄高高抬起。

身后人见状,也匆忙勒令停马。

萧黎看向前方,许久嗓音嘶哑地问道:“兰溪镇?”

“是这附近一个较大的镇子,还算富庶……”

萧黎急迫地打断了他:“兰溪镇下,可有一个兰溪村?”

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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