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0


话也说不出,急的满头冒汗。

然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忽然如被碾碎的金子,被风一吹,浑身化成虚无的金粒,金光点点,逐渐消散至空气中。

时寻绿惊恐地瞪大双眼,徒劳无功地用双臂去捞云亭的身体,然而却扑了个空。

云亭见此,心底一沉,在完全消失的最后关头,他看睁睁地看着自己冲破天道的束缚,不受控地趴在时寻绿耳边,声音断断续续,一字一句吐出破碎沙哑的语句,回荡在空旷的室内,诡异莫名:“来..........明月.......桃花山........”

“那......是我们......初见的地方。”

砰——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像是被人从外部锤碎,猛地炸成千万片,巨大的嗡鸣声在他耳边回荡,接着,一道白光从被甩远的书中忽然亮起,刺目耀眼将两人的身体包裹其间,云亭眼前一片白芒,再次昏死过去。

滴答——

滴答——

不知在黑暗中沉睡过了多久,漫长的水声孜孜不倦地在云亭耳边响起,随后,嘈杂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叫喊声像是揉碎的纸张一股脑儿塞进他的耳膜,疼的他脑袋几乎要爆炸,下一秒,云亭豁然睁开了眼。

一旁的人像是意识到他醒来,俯身将他扶起,天旋地转间,云亭对上暮烟那张温和的脸:“师兄,身体可还有不适?”

云亭后背湿哒哒的,全是冷汗,脸色苍白,甚至懒得去想自己怎么回的友仙宗,忽然出声道:“时寻绿呢?”

暮烟动作一顿,安静地垂下眼,遮住眸底的意味不明:“他.........在绝情殿。”

云亭豁然掀开被子下床,抬脚就要走,却被暮烟拽紧了手腕:“.........掌门,别去。”

他说,别去。

“他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暮烟指尖更加用力,几乎要泛起青白。

云亭闻言,脚步一顿,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浑身像是浮上了清晨苍苔霜雪,尾音清寂,透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他现在........什么样子?”

暮烟沉默片刻,只道:“自从你们从琴屏镇回来后,来求血的人越来越多,数以千计,剔除掉那些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每日至少需要几百滴血。”

“但是时寻绿一个人,哪有这么多的血?”

暮烟没有明说,却已暗示了个彻底。

云亭猛地回过神,抓住暮烟的肩膀,眼尾下压,无端透着些许狠厉,眸中沉冷:“倾衣呢?她也吃了半颗九转莲心,她的血也有用!”

暮烟默了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艰难地措辞之时,却被云亭近乎粗暴地催促:“倾衣呢!”

暮烟是第一次面对云亭的怒火,当下怔在原地,愣愣地吐出两个字:“走了。”

“时寻绿去找她的第一天,她还愿意献血,等到第三天第四天,等求血之人来到她住处的时候,发现人去楼空。”

云亭缓缓收紧指尖的力道:“现在是我回到友仙宗的第几天?”

暮烟缓缓摩挲着衣角,不敢和云亭对视,尾音低不可闻:“第七天。”

七天,几千个人。

时寻绿是怎么撑过去的?

话音刚落,云亭顿感一阵头晕目眩,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所幸暮烟扶住了他,才勉强稳住心神:“知道了。”

言罢,云亭打开门就要离开,暮烟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许久才吐出一句:“师兄...........”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像是缥缈的青烟,随着清冷的余息,缓缓消失在空旷的房间内:“你做好心理准备。他现在.........很不好。”

云亭闻言狠狠地闭上眼,手背青筋崩起,苍白一片,指尖攥紧门沿,因为力气过大,指腹被割破,滴滴答答的淌下血,缓缓吐出一句:“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去替他。”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甩袖而去。

在去往绝情殿的路上,沿途都是一些受难的百姓,他们有些情况已经好转,欢天喜地地下了山;有些还徘徊在绝情殿门口,形容狼狈,仍翘首以盼,等待时寻绿的血。

人海茫茫,排起了长龙,每一秒都还有新来的百姓,想来若不是清衍等人守在门口,不少人能直接冲进绝情殿,将时寻绿分食干净。

见云亭来此,清衍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师兄,你醒了。”

言罢,他靠近云亭,声音压低:“这几日,受难的百姓大多数都赶至友仙宗,或歇脚在琴屏镇上,大部分人体内的疫毒已经解了。我两天前收到清执的千里传音,算算时间,他约莫半天后便会回来,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好消息,你也别太担心了,时寻绿一定能撑住的。”

清执回来了,说明师尊那边可能已经取到风灵草了。

云亭闻言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抬眸认真地看着清衍,只问:“我徒弟呢?”

清衍愣了愣,脸上的欣喜逐渐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难明,身躯微微向前挡住了里面的光景:“在殿内。”

云亭视线落进门缝,里面的光景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便走上前,欲推开门。

然而,所谓近乡情怯,联想到暮烟的话,就连云亭,心下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时寻绿,他怎么样了呢?

被取了那么多次血,应该很多伤口吗?

他会很痛吗?会哭吗?会想自己吗?

云亭不知道。

他的指尖紧了又松,缓缓落在门上,思绪万千。

良久,他胸膛起伏半晌,好不容易平复难掩的情绪,才缓缓推开门,抬脚走进了内殿。

殿内的香炉里还燃着香,欲盖弥彰地想要遮掩过于浓重的血腥味。时寻绿坐在云亭的正前方,像是累极,颔首低眉,神情痛苦,如同陷入了梦魇之中。他的脸色惨白,晨光斜斜地照在他的皮肤上,几欲透明,似乎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而身侧,割了数道血痕的手臂血肉外翻,伤口狰狞模糊,已经不见一块好肉。蜿蜒至手腕的伤痕深可见骨,垂在水盆中,因为疼痛微微颤动,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他单薄的外衫,在香炉的白烟中晃晃荡荡,领口下清瘦的锁骨若隐若现。

云亭呼吸一滞,眨了眨眼,敛去眸底的水雾,喉咙口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无比酸涩,沙哑着开口,吐出破碎的音调:“徒儿?”

像是听见有人在叫他,时寻绿下意识动了动,逐渐从梦中清醒过来,瞳仁中掠过一丝一闪而过的茫然。

他艰难地抬起眼,看了一眼云亭,眼睛微眯看向前方,像是确认似的开口,声音却几不可闻:“娇娇?”

若没有来到这里,时寻绿本应该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