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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表情,清浅的声音随着她嘴唇的开启,缓缓飘散在清寂的不周冰河之上,四周万千桃花纷乱:“一条命是命,一千条命也是命,正是因此,吾才不曾强取你体内的琉璃心,一切选择全在你。”
云亭轻轻抬起眼,片刻后面色如冰雪消融,眼眸微弯,认真看向天帝:“我的选择,与卿淮是一样的。”
“他如何选,我便如何选。”
天帝闻言脸色变了变,半晌又恢复平静,冷笑着撤去云亭肩上的威压:“最好不过。”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便如散沙般消失在空气中,声音沉远:“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人间危机四起,怕已撑不了多久,快些回去吧。”
云亭躬身再行一礼,动作已不复刚来时的迷茫,多了几分大彻大悟后的安定:“谢天帝。”
他转过身,目光在触及某样事物忽然一怔,瞳孔微震,半晌后面上似哭似笑,远远瞧着天帝离去的身影,无声再行了一礼。
远处,明徽等人的尸身整整齐齐地躺在水波中央,闭着眼面容平和,一如在世之时。
*
诚如天帝所言,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云亭在水天镜上耽搁了好些时辰,回到人间时,早已过去了近半月。
他刚刚落地,远远的便有一白发男子朝他此处而来,飞奔着扑进他的怀里:“娇娇!”
赫然是时寻绿。
云亭被他扑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笑地去摸怀里的他的头发,却被那丝丝缕缕的白刺的眼睛生疼,语气也淡了下来,温柔的不像话:“伤好些了吗?”
暮烟是医修,经他和折霁之手病愈的修士不知凡几,时寻绿也不例外,只听他满不在乎地将手背在身后,像是不欲让云亭看到他手上的伤疤,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早就好了。”
云亭闻言,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揽着他往里走:“外面风大,你身体不好,当心头疼。”
时寻绿闻言,脚步一转,双臂搭在云亭的肩膀上,与云亭面对面,像是看到稀奇动物般盯着他瞧:“...........”
云亭被他看的有些绷不住,差点又要脸红:“怎么了?”
时寻绿稀奇地捏了捏他的脸,半是高兴半是疑惑:“娇娇,你的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
云亭垂眸,耳根微微染上淡粉,强作镇定:“你是我的道侣,我关心你不可以吗?”
“道侣,什么道.........”倏然间,时寻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瞳孔睁大,听出了云亭的言下之意,不可置信地攥紧了他的肩膀:“你要和我结契?”
“嗯。”云亭温声承认了,右手放在时寻绿腰上,揽着他往里走:“你不是说扛过这关,你我便成亲吗?怎么,反悔了?”
“怎么会!”
时寻绿连忙否认,随后乖乖被云亭按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嘴上还不闲着,畅想未来:“等成亲之后,我便去蓬莱州将风灵草取回,倒时你我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蛟龙一族在天界时便听我差遣,我若想要,他们不敢不给。”
云亭闻言,为他掖被的动作一顿,嘴角挂着淡笑像是在夸赞:“真厉害。”
时寻绿骄傲脸:“那当然。”
说完,又颇为可惜道:“早知前几日,就应该强取那缕神魂来恢复记忆,于我不过是白了头发,但对明徽仙尊来说.........唉,何至于此。”
云亭摸了摸时寻绿的白发,面上晦暗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低声道:“这样已经够了。”
谁都能说早知如此,但当回想昨日,再次处于那时那地时,谁也无法断定,自己当下的选择是否正确,所得的结局,只能留着余生慢慢体会或感叹。
或懊悔或失落,都只是因果。
云亭和时寻绿的结契礼,就定在初遇的明月桃花山。
倾衣在逃出友仙宗之前原本便已神魂不稳,身体虚弱,失去清衍等人的庇护后,不慎被穷凶极恶又患了疫毒的人抓去,等倾言等人赶到时已经不知所踪,只有地上残留的点点鲜血,证明此处曾有人来过。
无极门一连折了数人,元气大伤,再也没有能力来时寻绿的面前作妖,时寻绿原书里断掉的腿暂时保住,所以一直到时寻绿到成婚之前,都坚定地认为故事的结局能改变。
青燃派和百药谷等宗门受了友仙宗的邀约,派了几位与友仙宗交好的弟子来参加云亭和时寻绿的结契礼。
漫天飞扬的桃花里,时寻绿与云亭皆着红衣,言笑晏晏,在一众客人与师兄弟的见证里,弯腰拜了天地,躬身做了三揖,共念誓词,发誓余生不畏艰险,风雪共度,永结同心。
时寻绿大病一场后身体一直不好,云亭一直管着他不让他饮酒,今日不知是不是因为结契典礼,竟破天荒地为时寻绿倒了一杯酒水,对着时寻绿笑的眉眼弯弯:“只此一杯,不许贪多。”
时寻绿冲他眨了眨眼:“得令,夫人。”
说完,仰头饮下云亭为他倒的那杯酒,没有注意到云亭看着他时,悄然变得晦暗的眉眼。
等时寻绿饮完酒,云亭随后以茶代酒,将青碧的酒杯对着明徽等人所葬的方向遥遥一敬,手腕一翻,茶水倒下,地面上便缓缓淌了一道水痕,语气坚定,身后是友仙宗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身侧则是一众宾客,当着众人的面许诺道:“师尊,放心,你们想做的,弟子会替你们完成。”
时寻绿站在云亭身边,闻言看了他一眼,心下忽然觉得不安,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云亭捏了捏他的指尖,像是无声的安慰。
敬完天地长辈后,至此,礼便算成了。
由于半月之期已至,凡间又有人陆续毒发,两人才刚刚成婚,却又要因此被迫分开。
云亭无法,一路护送着时寻绿和其他门派的弟子们登上前往蓬莱的飞舟,一路上面容忧心忡忡,小心提点:“蛟龙族人虽曾经是你的部下,但如今你已转世,是否愿意听你差遣还未可知,千万当心。”
时寻绿隔着飞舟的隔板,在众目睽睽之下,倾身亲了他的一口:“放心,我心里有数。别太想我,嗯?”
云亭脸皮薄,即使成婚了也没好到哪里去,当下羞赧的差点没御稳剑,惊愕地呆站在原处,看着时寻绿将原本属于他的其中一只桃花耳坠放至他的手心,另一只则纳入自己的袖中,大笑着绝尘而去。
清衍随侍左右,见此面露不忍:“..........”
云亭垂眸,捏紧了手中的桃花耳坠,布料上上面还带着淡淡的余温,片刻后便被不知从哪落下的水珠浸湿:“...........”
“他已饮下不周之河的水,等他回来,便会不记得我了。”云亭似是想到了什么,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