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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连靳宗建都想不到,她还?是篡改了他的遗愿。握笔如刀,经过修改的遗嘱,究竟能拯救她于水火,还?是让她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连棠妹儿自己也不知道。

今日是葬礼最后一天,晚上九点?,终于有人来敲门,“棠大状,两位靳生?都到了。”

不管她愿意与否,宣读遗嘱的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从禅房到前厅,每走一步,犹如跋涉般沉重。

棠妹儿在?这里曾经观赏过别人的故事,现在?轮到自己。

她站在?会场中央,手中的文件整齐无暇,语调平静而坚定。

“我是棠妹儿,靳宗建老先生?的代表律师,靳老生?前委托我,代他拟定遗嘱,遗嘱内容如下。”

靳斯年坐左边,靳佑之坐在?右侧,不一样的面孔,相同?的气势,两人目光带着分量落在?她肩上。

不管棠妹儿曾经有多微小,此刻她直视他们?每一双眼睛,自问坚定。

“第一部 分,靳宗建老先生?一生?成就,既来源于个人勤奋,又不缺时运,为报答社会,他将捐出个人名下半数现金,用于建设社会公益事业。”

“第二部 分,靳老先生?生?前珍藏的古董与字画,赠与老友庄兆坤先生?,感谢庄老先生?与靳老多年来的情谊,愿这些?藏品继续传承。”

庄兆坤端坐在?一旁,手中的拐杖拄在?地上,神色沉痛。

棠妹儿:“接下来,是遗嘱的最后一部分,关?于公司股份——”

“棠大状。”庄廷安忍不住开口,“现场有三位遗嘱监督人,请你宣布的时候,仔细考虑清楚。一定要如实?宣读。”

空气中静得几乎听得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棠妹儿语气平而直:“庄生?不如听我宣读完,再提出疑虑。”

庄廷安不悦,但也没有再说。

靳佑之瞥了棠妹儿一眼,亦是没有情绪的一双眼。

“遗嘱的最后一部分。”棠妹儿扬声。

“靳氏集团经历六十载,既是社会砥柱,亦凝聚靳家三代人的心血,靳老先生?在?临终前,对靳氏未来抱有深切的期待,因此,他对公司股份做如下安排。”

“——靳老名下,24%的公司股份,由靳佑之先生?继承。”

“——其余现金、房产,以?及靳氏公司剩余3%的股份,由靳斯年先生?继承。”

结局落定。

会场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有人望向靳佑之,有人转头?去?看靳斯年。

股份就是地位,也是靳氏未来的风向,靳宗建一死,原本由靳斯年掌舵的船,在?突变的风向里,连连打转。

众人一阵惶惶。

成功卫冕的靳佑之,本该是胜利者的模样,这一刻他仅仅抬起头?,看向棠妹儿的目光微闪,却什么也没有说。

棠妹儿扫视全场,不带丝毫情绪,然?而,她的注意力还?是在?靳斯年脸上停留了半秒。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细看之下,男人狭长?眼尾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淡然?。

是为了说服他,还?是为了给自己的背叛做一次辩解,棠妹儿说。

“靳宗建老先生?是在?清醒、理智的情况下,立下此份遗嘱……此遗嘱充分表达了靳宗建先生?的意愿,自他本人签字之日起,遗嘱正式生?效。”

“我作为遗嘱执行人,有义务遵守遗嘱内容,执行靳老先生?的遗愿。在?座各位如有异议,可?寻求法律途径另行质询。”

“没有异议!”庄廷安终于满意,“我们?庄家不止没有异议,而且还?坚定维护棠大状手中这份遗嘱的合法性,谁敢质疑她,就是质疑我们?庄家。”

庄廷安:“三位遗嘱见证人,你们?说呢?”

那三位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充满疑惑地转向靳斯年。

靳家话事人的身份尚未动摇半分,人人都在?等他表态。

而沉默一整晚的靳斯年,通身黑衣坐在?那里,似这个冬夜,磅礴却无声。

子夜交界处,阴间引路时。

灵堂里,烛火轻跳,靳斯年缓缓开口,说道:“如果这真的是爷爷的遗愿,我们?当然?要遵从,我没有异议。”

一触即发的战争,消弭于无形。

庄廷安明显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太好了,一家人和和气气,靳老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那接下来,就请棠大状与顾问们?,开始执行遗嘱吧。”

靳斯年视线忽然?转向棠妹儿,那目光暗藏一整个冬天,安静极了。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茶桌,指节嶙峋而分明。

棠妹儿心口一颤。

这样细小的动作,似曾相识。

不由得让她联想起,那只手掐上她脖子时,好像也是这般的从容、优雅……

第64章 是爱啊如他个性,从未热烈过……

今晚,昭明园点长明灯。

吊唁宾客,沿着白纸灯笼道,陆续离开,连蹲守争产大?戏的记者?,在一无所获后也悻悻离开。

墓园恢复往日宁静。

灵堂里,最后只剩靳、庄两家。靳斯年给老爷子又上一炷香,三拜过?后,在保镖簇拥下,走出?灵堂。

四下忽然?空寂,棠妹儿站在堂下,望着漆黑的天幕,有种灵魂抽空的茫然?。

因为遗嘱的事,庄廷安对棠妹儿大?为改观,他?主动走过?来问她,“葬礼已?经结束了,要不要叫人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了。”棠妹儿婉拒。

遗嘱已?经宣布,尘埃落定,没人会为难一个律师,理?论上,棠妹儿不存在安全问题。

庄廷安不再坚持,叫金刚送棠妹儿上车。

从墓园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

被软禁的三天里,棠妹儿几乎每天都在睡觉,好一辈子的觉都在那几天睡足了,她此刻毫无困意。

从客厅窗外望出?去,红港霓虹夜色不改,她坐在沙发中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无意中瞥到茶几下的烟和?打?火机。

熟悉的烟草味,仿若来自?记忆,那是与靳斯年相处的点滴。

犹豫再三,棠妹儿拿出?一根点燃,中指和?食指夹得太靠上,以至于她抽每一口?,嘴唇贴上手指。

笨拙的动作,笨拙的呼吸,不懂做肺腑循环,她被呛到咳嗽。

烟卷按到烟缸里。

最终按捺不住,棠妹儿抓起车钥匙,披上大?衣匆匆出?门。

去往山顶的路,她太熟悉了,只是今晚登门,注定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她违逆了靳斯年,没有按他?的要求篡改遗嘱,这?个后果,注定要承担,靳斯年不动声色,不代表她就能混过?去。

与其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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