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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举刀来砍。

“江兄!是我连累了你!来世我们再做好友吧!”半君惨叫一声,江宜骇然,正以为他要举身赴死,忽然脚下一空,被半君扛了起来。他一脚踏上窗台,于狂风骤雨中回望歹徒,大喝一声:“走你!”

说时迟那时快,纵身便从楼上跳了下去。

江宜:“???!!!”

半君脚踩瓦片一路下滑,踢飞碎瓦如秋风扫落叶,口中兀自大叫个不停,眼看要摔了,却总能危险地维系在平衡边缘。

“跳树上去!”江宜指挥道。他被半君扛在肩上,能看见几名歹人在窗口观望,并不急着追出来,似乎不想动静闹太大。

“哇啊啊啊!”半君一边惊恐叫唤,一边依言跃进楼下树冠。那棵槭树年龄尚幼小,枝丫细弱,咔嚓应声断裂,两人滚落下来,满身雨水树叶狼藉无比。

“江宜!江宜!你没事吧?”半君把江宜从泥潭里扒拉出来,“快跑啊!我们去找少侠!”

江宜已经晕头转向,感叹半君结实得像头牛,四体不勤的读书人从树上摔下来可以拍拍灰就若无其事吗?

菁口驿在这夜里犹如飙风中的一粒微尘。二人闹出的动静被雨夜掩盖了,竟无人出来查看情况。

半君半挟半拖,带着江宜急忙跑向前厅,分别前的最后一刻狄飞白还在前厅喝酒。驿馆内外的灯火尽皆熄灭,厅堂门启开一道缝隙,一只提灯探出来。

那灯芯是猩红颜色,照得提灯的手无比苍白。

“店家!有歹徒趁夜行凶!快报官呐!”半君上前求救,江宜被他拖得,脚底几乎离开地面。

“等等!”江宜按住半君。

提灯的是个半大少年,额发又碎又长,盖住半边面孔,只露出雪白的下颌,犹如一个没有表情的人偶。风雨掀开他的头发,一双眼睛映着猩红烛光,怔怔看着跑来的江宜与半君。

烛光刷然分作两半,漆黑的厅堂里,无数闪烁的箭镞冲破雨幕——

澡堂里绽开巨浪似的水花。

狄飞白一脚踹飞老头,脚上却没有实感,仿佛踹中的是浮光掠影。老头迅速消失在水花中。

“什么人?!”狄飞白又惊又怒。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想不到对方会挑这种时候发难,连热水澡都不让人好好泡!

牙飞剑的寒光横里斩来,水花从中被截为两半,一半落回澡池,一半如同激飞的镖羽冲向狄飞白,水流中夹杂着片段似的剑光。

狄飞白抽身上岸,抄起衣物潦草披在身上。他自己的剑被对方缴了,只好拾起一张条凳当武器。对方只出了一剑,条凳就断为三截,狄飞白眼前一亮:“好剑!”

那老头仗着牙飞剑,身手灵活却诡异,不似狄飞白认识的任何一种中原剑法。剑器两面开锋,以刺击为佳,老头却连劈带砍,招招缠头裹脑,耍弄长剑如耍一条藏在袖中的毒蛇,收放间留下弯月似的弧光。

“我的剑是一流,你的剑技却是三流!”狄飞白让过几招,失去耐心,一记剪腕手刀取中老头小臂。老头一声不吭,手上却松了力,牙飞剑掉落,被狄飞白脚尖挑飞半空。他劈手夺剑,正欲将此无名恶徒击毙剑下,忽然池边屏风轰地垮塌,数道黑影电射而来。

那原是埋伏在一旁的同伙,不知等候了多久,此时瞅准时机合力封锁狄飞白下三路,同时一人放出袖中弯刀,直取狄飞白咽喉命门,不见血誓不罢休。

老头虽失了武器,却徒手来抓狄飞白两臂。此时三路攻势,几乎将狄飞白锁定在刀光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除了引颈就戮似乎别无他法。

弯刀眼见要舔上狄飞白喉头。狄飞白手持牙飞剑,出招。

他没有念江宜教授的剑诀,却似有团团明月自剑中升起,森森严霜覆盖锋刃。狄飞白斜里踏出一步,牙飞剑带起雪白光幕,登时满室生辉,犹如冬日里推窗见雪的一瞬,直刺双目逼人落泪。

剑气好似霜刃纷飞的凛风扫过,数名歹人尽数凋零其下。

唯那老头身手高出众人,疾退躲开,脸上缓缓裂开血痕。

狄飞白看也不看,仿佛一击就满足了,收剑入鞘,锋刃擦过皮鞘,发出风贯长林般的吟啸。

“先前林中一剑,就知道阁下乃是高手,未料仍是小瞧了。”老头慢声说。

狄飞白冷冷道:“我又不是只会那一招。你们错在不该在我落单时挑衅。剑客一人独行时,他的剑不会犹豫。”

老头听了就笑。

狄飞白脸色忽变。

“我们亦没有想过只凭四人就能击杀阁下,”老头说,“只需拖住一时半刻。自有人去解决该解决的问题。”

第40章 第40章 谢白乾

狄飞白蓦地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个附带的,这伙歹徒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叫半的书生!

这原本是显而易见的,可惜狄飞白年轻气盛,又是众星捧月下长大的,总是习惯性先想到自己。他那惊世骇俗的剑技、那嚣张无两的性格,惹来些是非也属平常。只是这次的是非不是来找他的!

狄飞白不敢恋战,欲抽身去解救很可能已经陷入危机的江宜——顺带解救半君——老头却绝不给他机会,四面窗口翻出数把弓箭,将小小澡堂当作刺笼,俨然要把狄飞白钉死在其中。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下肆意杀人,还有没有王法?!”狄飞白表情逐渐严肃。

他只当进了城镇,有官兵庇护,这伙人多少就不好再下手。待得天明,再去保塞镇衙门将半君的遭遇一说,事情交代清楚便妥了,至于半君那日所见到底是什么麻烦,那是衙门该操心的事。

不料对方胆大包天,敢进驿馆杀人灭口。

“我饶过你们一命,你们却不知珍惜……”狄飞白沉声说,作势欲拔剑,四方张弓紧弦的声响好似骨头摩擦令人牙酸。蓄势待发的一刻——

狄飞白猝然发足奔向老头,似要拿他做人质。老头早有预料,有条不紊地下令,飞箭齐发。

然而狄飞白只是扑向倒地的伤员,那几人挨了他明月出海般的剑招,皆倒地不起,狄飞白拎起一人迎向箭雨。顿时一声惨叫,血花飞溅。狄飞白缩在人盾身后,鲜血在热水的蒸腾下化作满眼红雾,连埋伏的弓箭手都愣住了,他却镇定若素,将那人踹向窗户。澡堂本由上百根木枋垒建而成,冲击之下顿时窗户倒塌。弓箭手被迎面而来的同伴身体遮挡,狄飞白一剑自那躯体底下送出,刺出一道血线,破窗而出,数支飞箭追逐他身后。

热水与冷雨相遇,激发出一片蓬勃的雾气。狄飞白从雾水中滚出来,就地一个翻身躲开,飞箭裹挟着流水似的雾与他擦身而过。

驿馆一片黑暗,然而那划破天空的闪电,照亮了迎面降临的无数流星似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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