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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佩剑!”王慎急忙说,“被他们收走了!”

“放哪儿了?”

“不、不知道……”

王慎眼看狱卒翻了个白眼。

“我拿钥匙时,看见那屋子里放着许多器具,不知道有没有你的剑。”

狱卒带着王慎,光明正大往外走。王慎心惊肉跳,心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一声“走”不是劫狱的走,而是徐牟要放他走?

很快遇见其他狱卒,就打消了王慎的疑惑——那人藏在怀中的手,摸出一根素棍,连消带打,眼疾手快,便连一声呼喊都没有听见,将一路狱卒全数放倒。

王慎何曾见过这样利落的身手。从总制署的牢狱里杀出去,与从容不迫地走出去,那是两种境界。

那人带他到狱司所在的监室,狱司方从案几后惊慌起身,那人手中素棍递出去,轻描淡写点中狱司咽喉,狱司两眼一翻倒地。王慎:“…………”

他已听见四面八方有脚步声追来,那人丝毫不慌,也不催促,任由王慎在案几立柜里翻找。四方晏平剑被埋在一堆案牍下,王慎一把抓在手,连忙随那人离开监室。

龟狱外,百来号人将大院团团围住,六角望楼上翻出数十把弓箭。

王慎喊:“你究竟是来救我还是害我?!”

那人表情不屑,朝王慎手中剑看一眼——王慎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他知道那一眼的意思:剑客有剑在手,天下哪里去不得,何须畏首畏尾?

龟狱士兵逼上前来,长戟如林。那人手中一根素棍,迎上叉刀刃剑,勾援划破棍身,那人使寸劲一震,棍破剑出,长虹一现,三叉两刃刀齐根断去。只见那人仗剑欺身而上,剑舞圆融如意,点、格、绞、刺,目瞬之间就卸掉兵器无算,包抄之中被他杀出一条缺口。

王慎紧跟其后,只觉根本无自己用武之地,空有四方晏平剑在手,还没有遇到敌人,已经被那人先解决了。

眼前只有那人手中剑光清晰可见,如月出海,如日方升。

王慎自视甚高,却何曾见过这般出神入化的技艺,于万军之中不伤一片衣角,自在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他几乎看得呆住。

望楼上正要放箭,宗训急急赶来:“住手!快住手!”

那人一把提起王慎后领:“人我带走了!”

语罢脚踩勾援借势而起,飞身上得屋檐,抓着王慎几个腾跃落向墙后。

中庭内群兵将宗训看着,宗训怒道:“看什么看?哎呀,人都走了,还不放下武器……”

巷道中,狄飞白脱下身上狱卒衣袍,里面是穿戴整齐的武袴箭袖,显见行动前也是有过一番计划的。只是不知道这么张扬的作风,是不是行动中的一环……

他二话不说,就走在前。

王慎蒙在鼓里,只能跟随,问道:“是我爹派你来的?你是谁?我们现在去哪儿?徐牟的人会不会在城中搜捕?”

狄飞白浑身散发不耐烦的气场,专走无人小道,巷中阒寂无声,两边尽是酒楼客店的后院,墙角桂树黄花点点,暗香浮动,已是冷露凉秋时节。

“最后一个问题,”王慎硬着头皮道,“有没有更换的衣物给我?扯片面巾蒙脸也行啊。”

狄飞白停下,回头面带讽意:“不需要。已经到了。”

他推开一扇栅门,让王慎进去。此地不知是哪家后院,流水淙淙,一只竹笕滴水,沿飞石小径入楼,到得某间房门前。狄飞白道:“你有什么问题,进去问里面的人。”

王慎懵然,进屋,窗前看书一人听见动静,抬头看来。

“啊!是你!”王慎大怒,立即要拔剑,手臂猛的剧痛,被狄飞白一指头点在麻筋,松手剑落。

江宜抬手示意对面斟好的热茶,诚恳道:“王少爷,生什么气呢,有话好说。请坐。”

王慎愤懑不已:“有什么好说的!你设下阴谋诡计,巧言骗过我父,让我来东郡,又把我关起来威胁他!我父子二人是信了你的鬼话才中此圈套!”

江宜道:“所以,这不是让我徒弟亲自跑一趟,把你捞出来了么。”

王慎傻眼,下意识回头瞧去,只见狄飞白抱臂靠墙而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他他他、他是你徒弟?”

“然也。”

“你你你、你原来是个剑客?”

“我只是个修道的文人,不过他确实跟着我学剑术,这其中有许多渊源,说来话长,咱们还是谈谈眼下最紧要的吧。”

“我不跟你谈!”王慎道,“你这人巧言善辩,连我父亲都能被你说动。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只怕又被你卖了!”

江宜道:“那好吧,我们不谈别的,只谈谈怎么送你返回横屿。请坐,请坐。”

王慎:“……”

王慎半信半疑,对面落座,下意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发现浓淡合度水温适宜。

“你……与徐牟宗训不是一路人?”

“先前我只是帮宗训一个小忙,并非有意欺骗你父子二人,我与宗训的本意,的确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只不过事不遂人愿,有些意料之外变故,才致使你受牢狱之灾。事情起因有我一半责任,自然要负责把你妥善送回横屿。宗训先前欠我一个人情,请他高抬贵手,背地里行些方便,应该不难。”

王慎默然喝茶,半晌怀疑道:“你要帮我,可是和总制署作对,不害怕么?”

江宜和气道:“我们不是东郡人,总制署就是想算账,也找不到人。”

狄飞白一声冷笑:“我师父冒险救你,你不赶紧跪下谢恩,还废话这么多。你若是果然有良心,就该老实配合,早点滚蛋,免得给我们找麻烦。怎的这般磨磨蹭蹭,没点气魄!”

王慎早被狄飞白狱中露的一手震住,被他一顿训斥,竟然无从反驳。

他心中自知,留在东郡是任人宰割,除了这条死路,别的什么路他都认了。当下再不质疑,老实在客店中住下,听候江宜安排。

自王慎狱中脱身,数日以来,城中没有走漏半分消息。总制署没有发布缉拿告示,宗训也没有私下里来找江宜。

这倒是不出所料。王慎被关押,本也是个机密,徐牟不敢和朝廷作对,但也不想就此与王征结死仇,只能在二者之间勉为周旋。

只是出城与水运的盘查更为严格,暗中搜寻王慎下落。

是日风清云收,狄飞白驾马车出东郡,南垣门下侍卫盘查,见车内是个帔褐衣青的道士,乃放行。

江宜挂起车帘看书,南垣门楼高大的阴影从头顶移向身后。

他将皇帝传收进袖袋,钻出车外,狄飞白一脚登在横辕上,随手扯动缰绳。

“徒弟,”江宜说,“我看你最近似乎有些不满。你是觉得,我不该多管这闲事?”

狄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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