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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了。”

半天没听见李裕出声。

江宜见狄飞白那样子,好像纵使李裕剖出心肝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

“真是无情啊,”好一会儿过去,李裕说,“当年我下了决心要受度修行,为了他一句话就回了家。如今他要我怎么做才回来呢?”

“世子与王爷父子连心,只是还年少,玩心更重罢了。”郑亭劝慰。

狄飞白神情一动,却是朝江宜打了个手势,示意该跳墙走了,末了自己先纵身跃下,头也不回。江宜心里替李裕惋惜,贴着墙放下双腿,狄飞白在下面接着他。

跳下去的刹那间,李裕在墙后道:“我们的心,都只连在一个人身上……”

高墙后一切话音都听不见了。

狄飞白捡起江宜的包袱,挎在肩上,满不在乎地朝外走。

江宜忙跟上去。

“我那个时候要是能留在家里,定然不会像如今这样漂泊无定。”江宜试探说。

狄飞白断然道:“你要说这个,就自己一个人回沧州吧。”

江宜于是闭嘴。

狄飞白嘴角一抹冷笑,下意识去拍悬在腰边的佩剑,待摸到剑柄,忽然一愣。

“咦?”狄飞白将牙飞剑摘下来,捧在手里细细地看。

“怎么了?”

“这剑怎么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江宜端详牙飞剑,因是一柄素剑,没有丝毫雕饰,看不出来有何不同。

狄飞白却很笃定:“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这不是我的剑!”

江宜:“???”

“昨日都还没有问题……”狄飞白回忆,“昨日,醉梦千秋的酒家拿出陈年老酒款待客人,我也去喝了几杯。那厮说想看看我的剑术,我酒劲一上来,把剑拍在桌上,让他自己去耍两招……是他换了我的剑!”

“是谁?”

狄飞白困惑:“狄静轩……他把我的剑偷了?”

狄飞白捧着那把假的牙飞剑,与江宜面面相觑。

第126章 第126章 李裕

狄静轩抱着一长条包袱,横穿过田庄外的树篱。

只见前头数楹茅屋环抱,屋外分畦列亩,覆着薄薄一层雪花,山坡下一土井,在雪白世界里犹如一个漆黑墨点。

井旁一张茶桌,桌上一只煮水的茶釜。

狄静轩踩着碎雪走到茶桌旁。饮茶的两人,好似寻常布衣纶巾的农家父子,蓄长须的老者提起茶釜,将滚烫的水柱浇在茶盅上,热气腾腾。

在这村野之地,好似空气也更加新鲜妩媚。

“东西带回来了。”狄静轩说。

他谈吐间将茶雾吹散,连带那一层清新的空气也散去,长须老者腰背缓缓挺直,身形变得高大而充满无言的气势。

青年微微笑道:“让我们看看?”

狄静轩将包袱放在茶桌上,正要打开——“且慢。”长须老者示意,从茶桌下取出一封信来。

将信纸展开,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这是一封白信。

然而狄静轩看见一纸空白,神色却十分凝重,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当然不是因为纸上有肉眼不能见的字迹,而是因为这封信的来头——此是洛州都督郭恒私下发往岳州的一封信,收信人正是郢王李裕。信未出洛州,就被朝廷探子截下,送信人受刑三日三夜,熬不住终于吐露实情。

青年道:“因为一张白纸,就派狄将军远赴岳州查探。会不会是我们徒劳紧张了?”

长须老者冷哼道:“狄将军既然有东西带回来,说明当中确有猫腻。洛州位在王畿,洛州军的职责是护卫王都,郭恒责任重大,一举一动都值得关注。别说他发了一封信,就是对着岳州方向叹一口气,探子都要连夜回禀——狄将军,现在说说你调查的结果罢。”

狄静轩回话道:“郭都督给郢王府去信,若里面有什么内容倒也罢了,偏偏什么都没写。我一开始怀疑这是双方的暗号,约定白信为号令,见信起事。可是,岳州方面却丝毫没有准备,我抵达之时,王府正因郢王闭门不出,乱成一锅粥。”

“郢王又怎么了?”青年问。

狄静轩道:“他在鳌山修道,修得疯魔了,不能见人。”

长须老者难以置信,青年无声而笑。

狄静轩接着说:“后来我转念一想,通信是为了沟通,不论是写了字的信,还是没写字的信,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交换某个信息。既然这个信息不是郭恒给郢王的,那有没有可能是郢王给郭恒的?”

青年赞许颔首,问:“你的意思是,这封信乃事郭恒对郢王提的一个问题?”

“不错,”狄静轩说,“我以为,郭恒想要的不一定是一封回信,也有可能是某个物件。郢王闭门谢客,我就暗中在他王府里搜查,当时什么也没找到。直到后来郢王世子回府……”

狄静轩打开包袱,里面是一柄素剑。

长须老者拔出长剑,明晃晃的亮光刺得三人齐齐偏过脸孔。

“这是世子随身的佩剑。”狄静轩说。

“郭恒要的是一把剑?”

“郭恒要的是剑里的东西。”狄静轩拨开牙飞剑护手,剑镡早已被他毁坏,从中暗格里掉出一块莹润剔透的玉。

青年拾起玉片,那是半块玉璜,日光穿过表面,将影子投映在茶桌上,合是“星辰垂耀”四字。

青年:“……传世玉璧。”

“传世玉璧……”长须老者也发出感叹,“原来在郢王手中。”

青年将玉璜置于阳光下细细端详,任斑斓的光影落在眉宇之间,神色中竟然有一丝痴迷:

“皇家造李,星辰为垂耀,日月为重光。天子手握传世玉璧,稳坐江山号令六军。当年孝宗宾天,传世玉璧不翼而飞,皇城内外遍寻不见。想不到,今日被狄将军给找回来了。”

“只有半块玉璜。”狄静轩强调。

长须老者道:“郢王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他儿子身上?”

狄静轩道:“依我之见,世子他自己都未必知道此事,否则,不会给我机会盗得此剑。”

“你拿走他的剑,他没有发现?”

“我早就有所怀疑,于是事前准备了一模一样的剑,”狄静轩说,“他这佩剑浑身无一修饰,复刻起来,简单得很。便连剑上的磨损,亦找了专做核雕的工匠,逐寸模仿。将两把剑放在权衡上,连重量都分毫不差。他决计发现不了。”

“就算你早有准备,换做是别人,此事也难成,”青年说,“毕竟你是世子的亲舅舅。”

狄静轩沉默不语。

长须老者恨道:“郢王手上还藏着撒手锏,怪道多年来贼心不死。好在我们及时发现,未让他得逞,与郭恒相勾结。此事处理起来,须得在水面之下,万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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