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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夙心痒难耐,憋气道:“吕管事。”

“一会儿要一起用饭么?”吕冬十分尽心尽责地问。

钟夙道:“再说吧。”

吕冬也不多问,只微微颔首,去找蔡放了。

钟夙松口气,抬头看见一抹影子从天际蹿过,紧接着一枚竹片朝着他的面孔飞过来,钟夙连忙伸手截住,定睛一看,竹片上只写着“未时一刻”四个字。

是谁相约,答案不言而喻。

靳樨从艾园回来,递给漆汩一支顺手折的狗尾巴草,又喝了碗茶,对漆汩道:“蔡放也养猫。”

漆汩正拿着狗尾巴草逗琥珀,闻言:“啊?”

以前似乎没这个爱好。

“一院子的猫。”靳樨说,“还听到长鱼午想养猫,玳瑁猫。”

漆汩:“……”

这么巧?

他忽然冒出个主意,掂着狗尾巴草的手一滞,盯着琥珀左看右看,到底放弃了,惋惜道:“可惜我有点不舍得。”

琥珀前爪扒住狗尾巴草,张嘴咬去:“喵——”

未时,钟夙鬼鬼祟祟地从艾园离开,确定无人注意他才去客栈,见窗户刚好开着,便原路翻窗进去,恰好看见漆汩在案前喝茶,不知名的男子坐在他对面,二人一起回过头,看着他,钟夙一见漆汩便眼睛一亮,说:“殿下!”

漆汩抱着猫,没太固执地要求对方改口,直接道:“有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钟夙忙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年若不是殿下救我一命我哪能……”

一说到这里,钟夙就开始眼露水光。

漆汩忙打断道:“没有那么严重,我、需要先近距离看一眼天子。”

“殿下的意思是……假扮艾园的侍从?”钟夙想了想。

漆汩问:“蔡放进宫通常是谁陪着的?”

“我。”钟夙道。

“那刚好。”漆汩正要点头。

靳樨却道:“不,我要借你的脸。”

“我的脸?”钟夙狐疑,视线在二人身上逡巡,见漆汩微微地颔了下首,转头打量靳樨。

靳樨姿态放松,神色自若地任由钟夙打量,他身着一身朴素的深色武袍,袖口用皮质护臂束起,显得十分干练,面容俊美冷淡,身材高大挺拔,佩着一把用布裹住的长剑。

定然不是一般人,只是不知姓甚名谁——钟夙想起在夜色之中的过招,收回目光,问:“不会被认出来?”

靳樨的拇指轻轻地划过桌案的边缘,声音没什么起伏地答:“没有这个可能。”

“好吧。”钟夙答,“三天后,刚好也是未时,小放会进宫。”

“进宫干嘛?”漆汩多问了一句。

钟夙道:“送猫给午殿下养。”

漆汩:“……”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养猫的?”漆汩问。

钟夙无奈地答道:“就是病好后就开始了……”

于是三天后的未时,蔡放抱着三花,登登登地跑出艾园的门,正要爬上吕冬准备好的马车,却未见着钟夙的影子,遂左顾右盼道:“钟大哥呢?”

“一大早就没看见人。”吕冬说,刚要遣人去寻,却刚好见钟夙迎面走来:“钟大人终于来了,等了许久。”

钟夙点点头,在蔡放上车后直接坐上了御座,抓起鞭子后又皱皱眉,露出十分麻烦的表情,于是鞭子一扔,从侍从里随意点了个人,令道:“你来驱马。”

侍从低着头:“是。”

吕冬端着笑脸,目送马车走远。

马车悠然自若地走在大街上,单膝坐着的钟夙——靳樨——眉目冷峻,低声对一旁的侍卫道:“我来吧。”

驱马的侍卫——漆汩——甩了下鞭子,道:“没关系。”

漆汩十分想挠脸。

一个时辰前,靳樨自己易容完毕,从屏风后走出来,倒是吓了漆汩一跳。

实在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你这跟霜缟君是一路的么?”漆汩负手在背,微微扬头凑近打量。

靳樨道:“算是吧。”

漆汩蹦到靳樨身侧,实在摁捺不住,扬着脸,眨巴着眼睛一脸渴望地道:“我能摸一摸吗?”

靳樨顶着钟夙的长相,露出的眼神却依然是独属靳樨的味道。

对视一息,漆汩甚至已经伸出了手做足了准备,眼睛实在太亮,于是靳樨落败,微微俯身,把脸颊贴到漆汩手边来。

漆汩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靳樨的五官和脸颊。

“可以捏一下。”靳樨说。

“可以吗?”漆汩不敢太用力,但还是抵挡不住诱惑,轻轻地捏了一下腮边——软软的,以假乱真,“哇!摸也摸不出来!”

靳樨拉住漆汩的手腕:“我来帮你做一张脸。”

漆汩顿时非常好奇,跃跃欲试,主动地坐到镜子前,闭眼道:“来吧!”

——早知道不这么雀跃了,漆汩想,虽然像,但实在是不舒服,漆汩又摸了摸自己的腮,侧头看了靳樨一眼,见他实在无事的模样,忍不住道:“你不痒吗?”

靳樨摇头。

“到了没?”蔡放掀帘子,狐疑地道,“什么痒不痒的?”

靳樨直接忽略,道:“马上就到了。”

三花从蔡放的衣领子里探出头,眼神春纯洁、湿漉漉,耳朵软软,浑身毛茸茸得堪比棉花,漆汩顿时想起某位小祖宗,蔡放摁着猫头缩回车厢之中。

又走了一会儿,紫微宫近在眼前,门口禁卫还穿着旧时制式的轻铠,手拎旧时的长戟。

会被仔细盘查吗?

漆汩一时没顾得上近乡情怯,反而很紧张地盯着。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走出一名禁卫,开口前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意浓重地道:“谁?”

蔡放笑呵呵地露脸道:“是我!”

“是放殿下啊。”禁卫又打了个哈欠,挥手道,“放行!”

漆汩:“……”

这么随便?

好像有点高估了。

“在想什么?”靳樨低声道。

漆汩欲言又止,摇头道:“其实可以直接飞进来……就跟你带我去神坛一样。”

蔡放跳下车厢,怀里的三花跟着喵了一声,靳樨上前扶了一把,蔡放问迎上来的宫人:“午殿下呢?”

“在花园。”宫人答道。

漆汩有点想知道天子在哪儿,幸好蔡放顺口问道:“陛下呢?”

“也在花园。”宫人答,“殿下随我来。”

蔡放点头,路过低着头的漆汩。

乍一下距离拉近不少,漆汩看见他的侧脸,恍若隔世,上次见面时,蔡放跟靳栊的年纪差不多,现今一下长大不少,个头和自己差不多,虽然是娃娃脸,但是轮廓看起来实在是太像蔡疾了。

简直一模一样。

蔡放的哥哥蔡致似乎完全就不太像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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