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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说得也很明白了。

镇北军是无辜的。

陈海微顿了下,抬头扫了眼魏昌宏的表情。

就他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包括先帝留下的那位密探的证词里,都没有提及到镇北军。

谈墨虽率兵离开了驻地,但他所在的位置不属于京城范围,就称不上无召入京了。

魏太后轻抬眼看向了他,问:“你如何会出现在了那边?”

谈墨道:“裴桓差人送信给微臣,要求微臣带兵入京护送他,臣察觉不对,便命人将来送信的一干将领直接拿下。”

他说及此处,微顿了片刻,随后定声道:“至于裴桓父子通敌叛国的消息,乃是翰林院施元夕施大人秘密差遣暗卫送信告知于臣。”

施元夕的名字一出,朝野上顿时安静了三分。

谢郁维眼眸发沉,神色微变。

镇北军倒向了周瑛一派?

如果说今日没有发生战事是一件大好事的话,那眼下的消息,便是真正的惊雷一道了。

此前施元夕虽明面上与镇北军联合,可镇北军的实际统帅却还是裴桓父子。

掌控权在裴济西手上,也就是说,能操控军队的人并不是施元夕。

可今日之后,裴恒父子必死无疑,这偌大的七万兵马……竟是真正意义上地落在了施元夕手里!

不说谢郁维,此刻是连魏昌宏都变了神色。

在清楚裴家父子所做之事后,魏昌宏便知晓了周瑛一派并没有真正将镇北军招揽。

没了镇北军,施元夕和周瑛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都不需要多费劲,便能让她们立即倒塌。

却没想到,裴家父子此番所为,竟是成全了施元夕,裴家父子被镇北军剔除,大军直接与施元夕联合!

当下,朝堂上的氛围变得尤其诡异。

魏太后微顿后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既是人已经抓获,便先散朝罢。”

“逆贼之事,待明日所有叛臣送入京中,再行判决。”

谈墨面上不显,只淡声应下:“是。”

有些话他说不算,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所有镇北军将领到齐了,才能进行分说。

刑部天牢内。

施元夕从那窗口的地方,能感觉得到时间的流逝。

今夜是个好天气,月色朦胧,从小窗口处洒落了下来。

施元夕静坐着,忽而听到一片嘈杂之声,一抬头,就看见许多官兵冲了进来。

这漆黑的牢房,瞬间被点亮。

施元夕轻眯了眯眼睛,抬眸就看到了徐京何命人押解着一浑身狼狈之人走了进来。

裴济西受了点轻伤,都是阵前留下来的。

他这一辈子,很少这般狼狈过。

按照他和裴桓的谋划,其实是打算继续潜匿下去的,只是没想到会被先帝的密探揭发,不得已的情况下,裴济西只能去给给镇北军中各将领传信。

以魏家无辜屠杀将士之名,召集所有将士来掩护他们离开。

今日之前,他亦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是会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还在最狼狈不堪之时,看到了施元夕。

目光触及到了那道身影时,裴济西眼中震荡不已。

徐京何轻看了她一眼,只命人将裴济西关到了施元夕旁边的牢房中。

裴济西是重型犯,今日就得要拿到审讯供词。

只是魏家那边为了不让刑部成为他的一言堂,在落朝前特封了陈海入刑部,与他共同审理此案。

陈海人还没到,审讯的时间只得往后推延些许。

施元夕轻挑眉,看着徐京何领着人进来,又领着人出去。

此前他来县主府上,问是否出动江南水军。

应当就是猜到了她策反镇北军的事,找她要一个答案。

施元夕否决了,他心底便已有了数。

今日却故意将这裴济西关在她的旁边。

啧。

施元夕撇了撇嘴,这该不会是对她拔枪相对的报复吧?

她人待在天牢里,心态却是不错。

尤其是在看到裴济西后。

这代表她的安排奏效了。

对边上的裴济西来说,便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了。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那道身影,突然出声道:“元夕。”

施元夕:“裴世子,你我之间可不是能随意称呼名字的关系。”

她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裴济西:“世子不去北越享受荣华富贵,怎么到这天牢里来了?”

裴济西听着她话里的讽刺之意,一时沉默。

他静了许久后,方才整理好了自己面上的表情,道:“此事,原也并非我意。”

这话可就新鲜了。

施元夕轻挑眉:“你的意思是,是有人逼着你当卖国贼的?”

看着裴济西的脸色一瞬间难看非常,她更是来了兴趣:“看不出来,裴世子竟是这般受人钳制之人。”

裴济西面色苍白非常,越发显得那双眼睛阴沉沉的。

他冷声道:“此事之上,是我父亲的选择,说到底……”

“是朝中一步步将镇北军逼入了这等境地。”

施元夕看着他,只觉得好笑。

都沦落至此了,还一口一个镇北军。

裴济西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抬眸,目光幽沉地盯着施元夕:“是你策反了镇北军?”

他此前派人去传话,从未提及半句北越之事,只说了魏家。

镇北军落入这般境地,与谢、魏两家脱不开关系,他料定大军会来接应他们。

可军中却提前知晓了叛国一事。

入天牢见到施元夕前,裴济西一直以为,策反大军的人是徐京何。

可徐京何与镇北军并无往来,也不可能轻易说得动谈墨等人。

方才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满朝上下最有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就是施元夕!

且她如若知晓了叛国一事,想要自救的话,也绕不开镇北军去!

近些时日在她的有意为之下,镇北军已经同她绑在了一起。

当下,裴济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胸口压着一块巨石,险些将他碾碎。

他仿若从未认识过面前的人,幽沉的眼眸里,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裴济西此生情绪最为复杂之时,便是此刻,在极端的冲击下,他甚至道:“所以你还在为当年的事在记恨我,此番所为,便是为了报当年抛弃你的仇?”

施元夕听着却是笑了。

她也像是第一次认识裴济西般,打量着他。

在皎洁的月光下,她容貌还是一如当年,眼中情绪却比当年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施元夕淡声道:“世子可真是在说笑了。”

“当年京郊湖畔一遇,确实是我刻意为之,但我所选择的人,压根就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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