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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白川觉得自己快疯了,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过于崩溃的情绪让他没能注意到背后那阵靠近的脚步,手攥着假面具,几乎快把手掐出血来。
但下一秒——
呼吸戛然顿住。
突然扑向后背的温热让大脑一瞬间空白了,他的瞳孔轻颤,逐渐睁大。伊野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他,心脏有力地震动着,穿过层层叠叠的衣物传进他的胸口里。
他的体温和呼吸,转瞬间融化了千里冰封的雪原。
“我不哭了。”伊野的语气温和而有力量,“小白,你也别哭。”
白川闻言,愣愣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脸上湿凉一片。
他转过身。
伊野的眼眶是红的,脸颊上还有大片模糊的泪痕,刺得他眼睛发涩。白川忍不住去摸他的眼尾,指腹颤抖地擦掉水渍,每一丝泪痕都烫得让他无法呼吸。
伊野也在替他擦眼泪。
两人面对面站着,就像两只笨拙的小动物互相舔舐伤口。
“为什么,会认出我?”他喑哑问。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伊野含泪笑弯眼,“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你知不知道你的性格和小动作特别好认?”
白川有些窘迫地偏过头:“我有藏起来。”
“那也躲不过你哥哥我的眼睛。”
“……”
“我的过去,现在你也全都知道了。”
“知道。”
“所以是在可怜我吗?还是发现我过去原来活得这么苟延残喘,想远离我了?”
他无法不自厌地去构想伊野即将对他产生的各种表情,如果伊野现在说厌恶他,觉得他恶心,在他看来那和极刑处死没有任何区别。可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那双手再度捧住他的脸,强硬地让他低头。
伊野黑亮的眼眸注视他,掌心的热意仿佛能将夜里的所有寒凉驱走:“我不会远离你。”
“那些算什么不堪?难道是你做错了吗?不,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人生最大的失误是拥有一名不合格的父亲,但其实他连父亲这两个字都不配用。那个教皇,他只是你人生里最没有意义的存在,如果我会因为这种人而远离你,那我就不会出现在这。”
“我们才是亲人,白川,8年,3000个日夜,是我和克文老爹陪在你身边。我流泪是因为替你感到愤怒,替我自己这个哥哥当得不称职而感到羞愧,不是怜悯你。”
“你很强大,你的意志和过去都是组成你强大的一部分,你不需要我来可怜。”伊野的咬字很清晰,每一句话都说得格外坚定,“你的过去一点也不糟糕。”
他在用自己所能想到的言辞来让白川从那段恶心的岁月里挣脱出来。不是让白川忘怀,也不是跟他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该抬头往前看了,而是认同他生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一个瞬息。
白川的心软得快要化掉了。
其实伊野不来,他对过去不会有任何触动,可一旦伊野对自己说这些话,哪怕只有一个字,酸涩就会莫名其妙地涌上来。
“不要自我厌弃,你的哥哥是一个永远不会抛弃亲人的笨蛋家伙。如果哪天我丢下你走了,那一定是我脑子受伤,又或者被虫族入侵身体了。总之,你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伊野失笑起来,摸着白川脸上越来越多的泪水,“亲爱的,怎么还哭不停啦?”
白川没有吭声,俯身把他大力抱紧怀里,呼吸紧贴在他的颈间,脑袋蹭在他身上。
伊野仰着头,伸手拍拍他的后背。
“你还让我别哭,你看看你自己,哭得多狠啊。从小到大,我还是头回见你哭成这样呢。”
“我好爱你。”
伊野愣住:“什么?”
白川的声音含糊地在耳边响起,闷得让人听不清。
但白川没再回答,而是更为用劲地抱住他。
白川知道:以后无论眼前这个人要自己做什么,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做了。他要把自己所有的爱和命放在这个人手里,成为他最忠贞的部下,最有用的矛与盾,他要向伊野交付出自己这个无信仰者所有的忠诚。无论是死,还是活着,他所有的命运,都将由眼前这个人来支配。
哪怕他要自己放弃所有,现在就去死,下一秒就去死,
他也心甘情愿。
……
凌晨的夜里,主星像一座寂静的空旷城市。街道像天荒地老那样长,远远望不到尽头。
伊野和白川的影子并排走在街上。
“所以,你是为了从尤金那里找到关于蓝花星的书吗?”
“确切来说是凯撒想找,但现在不清楚还能不能找到那本书了。”伊野摸着手腕点头。
“我认识一个人,或许知道蓝花星相关的事。”
“真的吗?”他讶异道。
“嗯。明天我找他聊。”
说完,两人又彼此沉默了。
伊野知道教堂的火和教皇雕像炸毁的事情是白川做的,这件事从发现他身份的那刻起,其实就已经板上钉钉了。但他没有去深究细节,至少现在不会。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和过渡。
“你的手。”白川忽然又开口,“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摸手腕,怎么了?”
伊野啊了声,捋起袖子露出那片被烫伤的红印:“被蜡油烫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
“是不疼,还是疼已经被你忍过去了?”
伊野哑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川就知道是这样,叹了口气。
回到家后,他让伊野坐到沙发上,从抽屉里取出药箱。客厅里只亮了一盏台灯,光线微弱,他沾过烫伤膏轻轻擦在伊野的手腕上。
很冰很凉,还带着一点痒意,伊野瑟缩了下:“其实真不疼了。”
“不疼也要擦。”
把手拉回去,白川神情认真地把药擦完,伊野这才发现,他捏着棉签的手其实在颤抖。
“你在害怕吗?”
指尖紧紧攥着棉签到泛白,白川深呼吸两口气,还是把手垂下。
“……对不起…”
“怎么突然又说对不起了?”
“如果我知道你在那里,我根本不会——”
手指忽然贴上他的嘴唇,声音戛然而止。
伊野坐着,比半跪在地上的白川要高很多,他微微俯身,指腹从白川的唇瓣上抽开。
“蜡油只是因为我自己没拿稳烛台,和教堂着火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可以怪自己。”
“还有今晚的事,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来告诉我,别逼自己向我坦诚。”
“可是我……”
“你要不听话吗?”伊野揉揉他的金毛,“弟弟长大啦,现在也是一个秘密很多的人。我呢,和克文老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