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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浓才平静道:“沉澈,我一直不认为我们高中的那一段,仅仅是恋爱。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是比恋爱更让我记忆深刻,和珍惜的时光。”
“我曾在无数个夜晚偷偷感谢上天,感谢它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把你送到我身边。”
“但我很清楚,那段时光是我偷来的,我窃取了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那件东西是那样的珍贵,珍贵到旷古无两。”
说这些的时候江雨浓很平淡,声音甚至都没有起伏。
她顿了两秒,继续道:“17、8岁的时候,可以安慰自己说,这个年纪全世界都是我的,无所畏惧,喜欢就在一起,不用考虑那么多。可越长大越明白,有些东西出生时就已经贴好了标签,谁是谁的,谁归谁。”
“我从不觉得自己只配拥有差的,但我更清楚那些绝绝好的,只配更更好的。”
路上有许多情侣,他们手牵手漫步在光华路上,一对对从江雨浓身旁走过,又走来。
上学的时候,她也曾无数次幻想,如果当初答应了沉澈母亲的建议,那么此刻的自己也一定跟沉澈手牵手,行走在某所大学的某所街道。
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有点贪心,觉得跟沉澈在一起的时间要是再多一些就好了,他们两个的结束不是那么匆忙就好了。
自己,对他再好一点就好了。
但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如果,即便真的有,她也不会答应。
无论重来多少次,只要自己生在李家,只要自己的父母还是那个德行,那她和沉澈就都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江雨浓在一棵梧桐树下停了脚步,她转身面向沉澈,看着他。
这一次认真且温柔。
“沉澈,你一出生就拥有几个国家的护照,父母提前为你买好北安最好的学区房,18岁的生日礼物是一辆几千万的跑车,留学时在美国的房子,是很多当地富人都无法触及的。”
“就连你家一位阿姨的工资,每个月都是大几万,更别提其他的支出。”江雨浓说,“即便我们很相爱,但我跟你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我也进不去你的圈子。”
“我在这座城市待了八年,但现在的每分每秒仍旧觉得我不属于这里。可你呢?来华川几天便生活得游刃有余。”
江雨浓深吸一口气,用最不像拒绝和推开的语气和语言,又一次推开了沉澈。
“沉澈,不要浪费你天生拥有的、很多人几辈子都触碰不到的那些。你应该去过纸醉金迷的生活,应该去享受、去挥霍、去像你高中时一样放肆地活着,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这是沉澈第一次从江雨浓的口中听到她对他们那段感情,以及对他们之间的想法。
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疼。
因为她的家庭,因为她父母的重男轻女,他一直都知道江雨浓的拧巴,但从来不知道她除了拧巴,还会这样敏感。
所以她的童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他眼里,江雨浓是一个坚强又独立的人,而且十分坦荡。
上学的时候,大学对于她高二能转来北安八中都特别好奇,纷纷猜测她是哪家大户千金,许多人还为此讨好她。
但江雨浓没有被虚荣淹没,大方承认自己家庭条件很一般,能转来确实有特殊原因,但不方便透露。
那个年纪的孩子对于自己拿不出手的家庭都会敏感且自卑,但江雨浓不是,家长会没人参与她也不觉得自己特殊,大方跟老师说,大方跟同学说。
他知道那时江雨浓人前的明媚有温度是伪装出来的,也看透了她内心冷淡不近人情的性格。
他曾以为自己了解透了她的。
可现在看来,他明明一点都不了解她。
盯着江雨浓看了几秒后,沉澈往前一步,抽出揣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拢了拢江雨浓的风衣领子,然后没有放下。
就那样用一种近乎捧着她脸颊的姿势,缱绻地说:“江雨浓,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父母给我的,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可是你不一样,不论是高中去更好的学校,还是大学去更好的城市,又或者现在为医学界做出奉献。”
“你拥有的这一切,靠的都是你自己。”
“高中的你,年级第一,霸占荣誉墙首位。”
“现在的你,华川医学研究院最年轻的科研人员,癌症领域。”
“你知道你有多伟大吗?”
他俯下身子,让自己和江雨浓平视,两人的距离也一点点拉近。
起风了,梧桐树上残留的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着,来来往往的同学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江雨浓觉得她沉浸在了沉澈的话中,周围的一切都不清晰了,也不明朗了。
风越来越大,沉澈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他说:
“江雨浓,从来都是我高攀了你。”
……
第26章 怦然心动 今天值得庆祝,感恩老天让我……
风吹过梧桐, 挂在上面的干枯树叶轻柔摇晃着,发出清脆声响。
几片枯叶在风的吹拂下随之飘落,缓缓地在空中打着旋儿, 最后静静躺在江雨浓脚下。
树叶躺下的同时,“唰”的一声, 路灯亮了。
多米诺一样闪动了整排。
温暖的光线透过稀疏的树枝,斑驳洒了整地。
走路声、说话声几乎全部消失在江雨浓耳中。
她整个人浸在了沉澈的话里。
她拒绝了沉澈一起共进晚餐的邀
请,也拒绝了他送自己回去, 以还有工作为由, 逃离了。
沉澈没有阻拦,他知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
夜幕低垂,江雨浓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 面无表情。
在看到一家店铺正在收拾门口的巨大爱心装饰后, 像是被什么隐藏备忘录提醒了一样,她突然反应过来, 明天是惊蛰。
是沉澈的生日。
意识到明天就是沉澈的生日后, 他刚刚说的那句“江雨浓,从来都是我高攀了你。”就开始在江雨浓的脑子里盘旋。
她闭上眼咬紧后槽牙,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分开的这些年,每当要回想起那段时光的时候, 江雨浓都会立马做点其他的事情, 强行关闭记忆的开关。
她不愿过多想起高中时的美好,更不愿让自己有动摇。
每一次都是如此, 所以这一次从下车, 到进小区,再到进单元门,江雨浓一路没有停留, 甚至攀爬楼梯的步伐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可是在走到五层拐角漏花窗时,她突然顿住脚步。
大寒那天,窗外飘着雪。
昏昧灯光下,沉澈问自己:身体都承认记得他,为什么说忘了?
盯着那面墙,江雨浓嘴唇绷成一条线,攥紧了双手。
她怎么会忘了呢?
她怎么会忘了沉澈呢?
那可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江雨浓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只记得窄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