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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对龙凤胎,现在孩子已经三岁了,哥哥叫完颜浚,妹妹叫完颜姗,最小的女儿出生才没多久,还在襁褓中,有个乳名叫明?月,因为外面风沙大,所以没抱出来。
婉瑛弯下身与两个孩子打招呼,小女儿完颜姗比较害羞,一下就藏去母亲身后?了。
大儿子倒是胆子大一些,个头高?高?的,一看?就很强壮,按照女真族的规矩,四周头发都剃了,只在头顶扎了条发辫。他眼睛瞪得溜圆,呆呆注视着婉瑛,说?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话。
婉瑛不解,抬头看?向姬芸。
姬芸笑了,摸着儿子的头说?:“阿娘与你说?什么来着?中原来的人听?不懂女真话,阿娘不是教过你汉话了么,你要用?汉话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的儿子却害羞了,牵着母亲的手,红着脸躲去她?裙后?,只露出一双明?亮如星的大眼睛,偷偷看?着婉瑛。
姬芸忍俊不禁,笑着替他向婉瑛翻译:“他说?,你就像长白?山上的神女一样漂亮。”
婉瑛一怔,随后?朝孩子微笑:“谢谢。”
她?们寒暄完毕,姬珩也过来了,见着四年不见模样大改的妹妹,他实话实说?:“你怎么胖这么多了?”
换来了姬芸的一对白?眼。
两个孩子倒是很喜欢这个舅舅,尤其是哥哥完颜浚,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和他混熟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是血缘作祟,还是带来的那几车礼物起了作用?。
此处距离扎营地已经不远,他们便没有再坐车,而是骑马前?进。
婉瑛不会骑马,被?姬珩当着众目睽睽抱上马背,与他同乘一骑。她?多少有些丢人,便将脸埋在他胸前?,不肯抬起头。
姬珩一手拽着缰绳,手掌按在她?后?脑上,笑道:“小九难道不想看?看?风景么?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怎么还要赖在朕怀里撒娇?”
他的声音并不小,周围人都能听?到,婉瑛甚至听?见了稀稀落落的笑声。
她?耳边轰地一声响,从他怀中拔起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握起拳头,用?力捶了下他的胸膛。
姬珩放声大笑,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转去前方。
“朕没骗你,快看?,景色多美,不要错过了。”
婉瑛被迫转过头,眉头还蹙着,当看?清眼前?美景时?,却不由得一怔。
他们正在一片高坡上,居高?临下,放目眺望,只见万里晴川,白?云悠悠,四野碧油油,全是一望无际的草海,其间?散落着数座奶油毡顶帐篷,牛羊在草甸上悠闲地吃草。炊烟袅袅升起,有小孩子在营地里跑来跑去,因为隔得远,看?上去就像一只只蚂蚁。一副悠然自得的草原生活图景,宛如画卷一般在人们眼前展开。
“敕勒川,阴山下。”
驸马完颜希骑在马背上,扯着嗓子悠然唱起来,他的歌声清亮悠远,感情奔放,是与玉京教坊司的乐曲截然不同的天籁之音。
这显然是草原上各部落都熟悉的民歌,就连三岁小儿也会唱,他怀里的儿子和女儿也拍手按着节奏唱起来:“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词虽然简单,却极富意境,赫然就是眼前?所见的画面。
姬芸看?着丈夫和儿女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偏头问婉瑛:“很美罢?”
婉瑛点点头,终于知道为何她?当年不惜千里下嫁,也要来到这里。
*
大楚疆域辽阔,西至阿尔泰山,东至长白?山脉,绵延着千里黄沙和大片草场,这里分布着匈奴、鲜卑、羯、氐、羌等数个民族,在辽东的白?山黑水之间?,还散落着几支女真部族。几千年来,塞外胡族便在这片大草原上厮杀掠夺,有时?甚至入主中原。
大楚建国时?,将异族全部驱逐出阴山以北,并修筑长城,派军驻守九边,建立起一条由西至东绵延数万里的防御线。到姬珩即位时?,五胡势力大多衰败,在松花江流域却逐渐崛起一支强悍女真部族,他们生活在山林和江畔,从小以射猎为生,部落里的青年都是骑马射箭的能手,豢养一种叫做海东青的猎鹰。
元和九年,女真大举入侵,姬珩率军亲征,王师一路横扫漠北,最终大败女真,将其驱逐到呼伦贝尔以北,此后?女真向朝廷称臣纳贡。姬珩在辽东建立卫所,授予他们卫所都督、指挥使、千户、百户等官职,并将其势力分散,按照驻地的不同,大致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以及尚未归化朝廷的野人女真,姬芸的驸马完颜烈就属于建州女真这一支。
为了统一管理塞外胡族,姬珩在战后?建立起联盟,集中处理各族纠纷,各族子民拥戴他为草原共主,天可汗,约定不能私下开战,如有龃龉,必须上报朝廷等待处置。另外为维持各族之间?的和平,每隔五年,各族将聚集在敕勒川面见天子,往年姬珩都是派遣宗室子弟代替他出面,但由于清河长公主下嫁至女真完颜部,今年他选择了亲自出巡。
天子王帐居于营地中央,是诸多帐篷中最大的一座。
这次出巡,贵妃因身体羸弱,经不起长途跋涉,留在宫里称病不出。公主懂事孝顺,选择留在母亲身边照顾。后?妃之中,姬珩只带了婉瑛,其余的便是几位皇子和朝中文武大臣。
下午还要同各族酋长会晤,姬珩换上了塞外服饰,一身湖蓝紧身箭袖轻裘,胸前?用?银线绣了飞禽走?兽,肘部和手腕处都绑了皮套,与中原不同,异族习惯左祍,头发也不再整齐束进纱冠里,而是半披在腰际,侧面扎了极细的小辫,一直扎到脑后?。
换上这身装束的他,气质与平时?大相径庭,身形颀长挺拔,肩宽腰细,眉眼都粗犷英豪了几分,好像不仅是脱去了惯常穿的宽袍大袖,而是脱去了那副斯文有礼的君子面具,婉瑛甚至觉得这副装扮更符合他的本性。
“怎么了?”
他低头整理着袖口,明?明?没有投过来一个眼神,却就是能发现身后?期期艾艾,似乎有话要说?的婉瑛。
“幼仪……叫我去她?那儿。”
“可以。”
终于整理好衣袖,他转身,看?见婉瑛的打扮,不由得神情一滞,眼神变得幽暗。
与他一样,婉瑛也换了身塞外胡服,更能凸显她?五官的明?丽,大眼睛波光潋滟,多了一丝异域风情。
姬珩攥住她?的下巴,像打量自己的所有物,目光狂野而炙热。大拇指在那饱满的樱唇上重重揉按,直到颜色由浅浅的粉变成?更深的红。
“想将小九藏在家里,不让她?出去,怎么办呢?”
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冰凉,轻擦过婉瑛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