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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情缘与羁绊?”元汐桐喃喃重复了一遍,手?在这时突然松了劲,被她攥着的那叠纸这样散落一地。

所以他也会忘记她。

本来就要各归其根的,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但亲口听他说出来,还是令她有些慌了神。意识到自己不该表现得这样不舍,她又赶紧跳下窗台,一张一张地将那些心经给?捡起。

缭乱的晚云压在天际,散射的夕晖将四处都染成一片绯色,就连她鞋头上?的小花都被映照得斑斓无比。唯独她的脸色,渐渐褪去红润,变作夕晖也着不上色的苍白。

她闷头捡了一半,才发现另一半已经被元虚舟整理好。

站起身来,他就堵在她面前?。她低着脑袋,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份反常,就听见他率先解释道:“我只是为了压制修罗之力暂时开始抄经而已,还算不上?修习。忘记一切虽然轻松,但我暂时还受得住,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逃避。”

他顿了顿,没有多此一举地叫她放心。

元汐桐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有用吗?真的可以压制住吗?”

“暂时只能靠这种方式,”他牵着她进到书房,将她手?里的心经接过,整理好放在案头,“因为修罗族只存在于?传说中,所以没有人能真正教我,该怎么驯服这股力量。”

在得知自己并非秦王亲生后,他曾回过一趟九凤国,向母亲询问?自己的真实身世。那时,他便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修罗族人。

但那人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蹊跷,母亲并不知晓更多的内幕。

那时他觉得无所谓。

养大?他的是秦王,那么秦王便是他的生父。

至于?那个从来都没有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男人,他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不是他在濒死之际,觉醒了这份带给?他新?生,同时也带给?了他麻烦的力量,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再?探听这一族究竟有何古怪。

元汐桐听完之后,给?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捕神蝶不是可以造成大?面积的时空裂缝吗?他会?不会?也是通过裂缝,掉进了这方世界?”

元虚舟对她投去赞赏的一瞥:“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三千世界,六合八荒,不是每一个世界存在的你?,都是你?。”

他见元汐桐有些困惑,进一步解释道:“就好比我在这个世界投生为人,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投的是畜生道,成了一条鱼,如果我以现在的肉-身掉入另一个时空,原本那条鱼会?在瞬间?消失,而我会?取代它,成为一条新?的鱼,然后以鱼的身份死去。”

“所以这也是游尸九野内,我们绝对不能往外闯的原因?”元汐桐懂了,“因为每个人的命运不一样,不是每一世都能为人。那既然修罗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你?的生父应当也无法以修罗之身出现才对。”

元虚舟点点头:“这便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对修罗族了解有限?”元汐桐想?起千颉在见到元虚舟修罗之力觉醒的第一眼就能精准地判断出他的力量来自何处,所以口快地说道:“活得久的大?妖们会?不会?清楚一些内幕?比如……”

接着来的话让她觉得没来由地紧张,卡了下壳,才说出来:“比如我娘。”

元虚舟在这时候笑了笑,像识破了她的诡计,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不急,暂时还不用劳驾你?娘。”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但修罗之力还是不得不防。

元虚舟在元汐桐的身上?留了一道禁制,万一修罗之力趁他睡着时占据上?风,这道禁制会?在第一时间?调动他大?半的灵力将元汐桐护住,即便是在他失控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受到伤害。

但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确是有意控制着自己,不要在她身边睡着。几乎是每到后半夜,都会?跑到书房去。

于?是元汐桐经常睡到一半醒来,才发现身边的被褥是冷的。

起初她不想?理会?,将被褥扯过,蒙着脑袋继续睡她自己的。隔了几夜她才发现,他实在是睡得太少,每日只会?在鸡鸣前?后小憩一两个时辰,之后又是一整天的忙碌。

她怕他还没把?她给?放了,自己就先死了。

终于?有一天夜半醒来,她摸了摸身边冰冰凉凉的褥子,忍无可忍地起身,推开书房门,看着站在书桌前?身长玉立的男子,劈头就是一句:“我渴了,你?不在旁边给?我喂水,还要我自己起身倒,是存心想?让我也睡不好吗?”

元虚舟多聪明一个人,在最初的怔愣过后,便明白过来这样不耐烦的指责,只不过是她用来掩饰关心的借口。

他放下笔,走到她面前?,摸着她软和的脖颈,认栽似地承认错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都怪我。”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她会?在后半夜渴醒。

因为前?半夜她一直在失水当中,好多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当然都要怪你?。”

元汐桐一想?起那些出格的玩法,就连头都不敢抬。怕他兴致来了又得再?弄一次,反正他也不睡觉,一天到晚亢奋得很。

她闷头将他的手?牵住,就这么拉着他往房里走。

元虚舟倒也配合,只在绕过花桌的时候停下来,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唇边喂她喝干净,才乖乖地绕过屏风,躺回床上?。

依旧是元汐桐靠里,他靠外。

微月透过帘栊照在元汐桐的脸上?,她抬起眼,恶狠狠地看向元虚舟:“以后再?不许趁我睡觉跑开了,就算睡不着,也要给?我候在这里听差。”

“以后?”他难得揪了一回字眼,眼神在她脸上?不肯错开,似乎想?验证她这句话究竟是无心,还是在有意令他松懈。

但还没等他看出什么来,元汐桐便一脸烦闷地补充道:“算了,你?猝死了更好,猝死了,我就自由了。”

真真假假的,什么都话都被她说了,元虚舟反而哭笑不得。

他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发顶,轻声说:“若真是这么简单的死法,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确应了她的要求,不再?睡到一半就起身去书房,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她身边,强迫自己入睡。

元汐桐并不是回回都背对着他的,有时候,在她卸下心防的时候,她会?手?脚并用地往他怀里钻,像天生就该如此。可当她从梦里醒过来,又会?悄悄地,悄悄地将身子转回去,虽然还是被困在他的臂弯中。

这些举动全被元虚舟看在眼里,她的心思拧成了结,内心在清醒时看到他的每一刻都在愧疚,唯有身体是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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