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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也在这所高中上过学。”

熟悉的嗓音隔着十年的光阴在温初月的耳畔交替响起,他怔怔地盯着医务室雪白的墙面出神,忽然解读出了几分从前没有意识到的内容。

其实他早就从宋泊简透露出来的种种迹象,隐约猜到他之前肯定是家境优渥,生活上乘。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故意威胁自己的玩笑话,何尝不是一种自嘲呢?透露出一个天之骄子从云端跌落泥潭的窘境。

但当时温初月还是一只灵智未开的普通猫猫,简单的猫脑袋还不能体会人类这么复杂的情感。

另一边,校医已经把孟以年的伤口清理好了,现在正在用镊子夹着沾了碘伏药水的棉花球帮他消毒,疼痛让他的五官微微扭曲:“老师,您下手能轻点儿吗?”

温初月飞快瞥了孟以年一眼。

人类都这么娇弱的吗?

猫猫的忍痛能力一向都很强,哪怕是受伤了通常也只会默默蜷缩起来舔舐伤口,很少大声呼痛。

想起自己前几天对宋泊简“吞一万根针”的恶毒诅咒,温初月决定收回之前的话,就让他走路撞见野狗,半夜会做噩梦好了。

看在他节衣缩食为了养自己的份上……

就在这时,一墙之外的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

坐在门边的温初月一抬头,就对上了大步赶来的宋泊简。

男人显然是刚从公司里出来,纯黑色的双排扣过膝大衣下西装革履。

他先走到孟以年的身边查看了一下外甥的状况,然后才转过身来对温初月客气道:“今天的事情麻烦……先生贵姓?”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黑发青年。

“温初月。”

除了宋泊简最初进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之外,温初月始终垂着眼睑。

隔着一层玻璃片的视线清晰得过分,清楚到连对方右颊的浅痣和深浓的眉毛都纤毫毕现,这对于其实不想细看故人的他来说,是一种残忍。

虽然他刚才忍不住心软了一下,但并不代表自己不讨厌宋泊简了。

温初月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花这个冤枉钱去配眼镜,为了看狗男人的超清无.码大图吗?

“麻烦温老板了,小年这里交给我就行。”宋泊简朝青年点点头,“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温初月情绪不高,连呛声的兴致都没有,语气难得平和,抬手指了指门外的挂牌:“学校的医务室,不用花钱。”

作为贵族私立高中,学校财大气粗不差这点钱。

捕捉到温初月抬手指的动作,宋泊简不禁一怔,想起自己养过的猫猫。

汤圆每次想玩什么、想吃什么,都会先扒拉扒拉自己,然后抬爪指一指那个东西。

明明是一人一猫,他却恍惚从温初月的动作弧度中看出了几分重合。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语气里听不出半点破绽:“抱歉,毕业太久,我都不记得了。”

实际上是,高二那年对自己来说如同一道分水岭,从那往前记忆都有些模糊得不真实,意外捡回家的汤圆,是他那段灰色人生中唯一的亮色。

宋泊简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又想起这些陈年往事。

因为他这几年睡眠不太好,心理医生建议尽量不要刻意回忆那些让自己感到沉重的事情。

温初月没接话,只是盯着看着门口的方向:“既然没事,那我走了。”

“等一下!猫!”见状,孟以年赶紧叫住他,“帮我喂一下猫!”

温初月停下脚步:“你的伤口不是很快就处理完了吗?自己回去喂不就行了。”

孟以年隐晦地瞥了宋泊简一眼:“我可能暂时回不去……”

温初月只得勉为其难,朝他手心一摊:“钥匙给我。”

“温老板。”

谁料,他刚接过钥匙转身准备走,就又被宋泊简叫住了。

温初月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承认舅甥两个人在“事多”这方面确实是一脉相承。

宋泊简把自己脖子上的粗毛线围巾摘下来,递给温初月:“外面冷,这个你戴着吧。”

他刚进医务室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青年穿得单薄,身上大衣的审美作用显然大于保暖作用,以至于他靠墙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下颌无意识地埋进了竖起的领子里。

温初月惊诧地瞪圆了眼睛,抗拒的表现十分激烈:“我不用!你自己带着吧。”

宋泊简解释道:“我出门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开始下雪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但还是遵从自己的本心这么做了。

温初月果然犹豫了,余光斜斜地往医务室的窗外瞄,怀念起自己猫猫形态下的加厚大围脖来。

他不是很想想象在这种飞雪连绵的夜晚,冷冰冰的雪花钻进脖子里是什么感觉。

但和戴宋泊简的围巾比起来……

宋泊简的黑眸中漾起了细微的笑意。

这种神态他很熟悉,每次汤圆摆出这幅冷脸但是不动的模样,其实就是已经默许了意思。

——猫猫是一种很擅长口是心非的生物。

第9章 青年素白的指尖搭在深色的围巾上,低头摆弄的模样落在宋泊简的视线中

温初月站在原地,看着宋泊简靠近过来的时候,眼睛一点点睁大了。

紧接着脖颈间一暖,有什么柔软的织物覆了上来。

西伯利亚森林猫,是所有猫猫的中体型最大的品种,因此人形的温初月身高也有一米八二,即便在人类社会中,这也是一个很能拿出手的数字了。

尽管宋泊简比他要高,但两个人的身高差距不算太大,当他展开手臂将围巾挂上来的时候,温初月不可避免地离他的脸很近。

近到看起来像是一个拥抱的前奏。

但是下一瞬,遮挡在他眼前的阴影便消失了。

宋泊简十分有分寸地收了回手,后退两步到社交距离之外,真的只是简简单单替他挂一条围巾而已。

这就完了?

温初月抬手摸了一把如同哈达一般挂在自己脖颈上的围巾,下意识地将它又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然后拽了几下整理好。

握着围巾绕到身前的时候,一股乌木香水的味道忽然涌入了他的鼻腔。

与记忆中只有简单洗衣粉清香的校服天差地别,让他迅速反应过来,眼前人已经不是那个盖毯子都要给自己掖被角的细心少年了。

青年素白的指尖搭在深色的围巾上,低头摆弄的模样落在宋泊简的视线中,让他不禁联想到一只矜贵的猫猫在给自己梳理毛发。

他叮嘱道:“路上慢点走。”

温初月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猫猫翻脸向来不需要什么理由,要不是脖子上还戴着宋泊简的围巾,他现在就能给他表演一个佛山无影爪。

留下宋泊简一人站在原地,慢慢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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