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5
绪立崩,紧紧抱住她。
“娘…娘,我梦到我死了,您也死了。”
自重生以来,她老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场繁华过?后尽是遗恨的梦。
在那个梦里,她死了。
她是难产死的,死在春花灿烂的时节,死前院子里的海棠开得如火如荼,那艳丽的红,像是她大婚那一日的喜庆。
所有人都说她是福气已尽,命格太轻压不住显赫的出身。她的魂魄飘在半空,听到李蓁和?林有仪说话,这才知道她们的密谋。
李蓁恨她,根本原因就是她嫁进了国公府。
“若不是她和?她母亲早年就放出消息要和?我们国公府联姻,小谢大人如何会拒绝我?”
这就是李蓁恨她的理由。
她死讯传到临安后,母亲就病倒了。
林有仪身为儿媳,事?事?不假手他人地照顾着母亲,母亲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
“母亲,二哥不能娶那个仪表姐,她…她不是个好的,她会害我,也会害您……”
“为娘知道她不是个好的。”魏氏安抚着女儿,“这门亲事?我与你?祖母已经商量好了,无论?如何都是要退的。”
“母亲……”谢舜宁哽咽着,依旧不安。
亲事?一日不退,她就一日不得安稳。
“我还梦到,我们死后二哥照旧吃喝玩乐,四哥远在京外无暇顾及,若不是大哥察觉到不对,一查到底替我们做主,我们怕是都要含恨九泉了……”
八年后的大堂兄,已官到右相,乃是朝中的肱骨之臣,深得陛下看重。
坊间有传他是清风明月立朝堂,不负百姓不负君。若非他的明察秋毫,以及雷霆手段,根本不可能无惧李家施压,力排众议开棺验尸。
“宁儿别怕,梦都是假的,亲事?很快就退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魏氏真当这是女儿做的噩梦,心里想的还是出嫁女的靠山一是家族,二就是娘家兄弟。
大郎再是维护她们,也比不过?血缘更亲的二郎和?四郎。
谢舜宁知道,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改变的。
大哥替她昭雪后,李蓁和?林有仪都被下了大牢。转瞬之间的工夫,她再次睁眼,从?昌平侯府的房间里醒来。
这一世,她认清了所有人,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唯有一人……
实?在是意外。
上辈子林家也有陪嫁媵妾,是林家庶出的三姑娘,嫁进谢家不到两年就去了。
那个影表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
莫扰居。
谢玄已写好信,交给?卫今。
“飞鸽传书,越快越好。”
卫今不敢耽搁,赶紧去飞信。
他不知道自家郎君是听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但他知道以自家郎君的敏锐必是察觉到什么不对来,这才急派人去查大姑娘在京中发生的事?。
信鸽很快飞远,在天?际中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再无影踪。
谢玄将此前京中来信一一重阅,然后又执笔写信。
随着几封信先?后送出,他终于搁笔。
公事?忙完后,卫今端上茶点。
主从?二人对面而坐,这些年皆是如此。
端起茶杯时,谢玄袖口处的桃花越发显眼。卫今见之,眼珠子转啊转,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郎君,你?穿这身,没?人问起吗?”
谢玄闻言,清冷的眸中隐有潋滟之色。
他走?过?很多的路,从?朝安城到临安城,从?大盛宫到汝定王府,但没?有哪一段路,如今日走?的那段路那般,让他所见皆欢喜。他知道不是因为沿途的景致,而是因为伴在他身边的人。
一声似鸟鸣的叫声响起,卫今连忙出去,出去之后没?多会儿又进来,双手环胸看着他,一副想笑又忍着不住的样子。
他见之,清冷的眸子一沉,“有话就说!”
“郎君,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卫今眉眼中全?是笑意,重新坐到他对面,眉梢眼尾都不掩揶揄之色。“郎君你?今日穿这身,影姑娘是不是瞧着不太高兴?”
“……”
他垂着眸,盯着袖子上的桃花看。
这桃花栩栩如生,绣花之人必是用了心的,为何他穿了还不高兴?
卫今比不过?他的沉稳,没?忍住笑出声来,“林夫人同她打赌,她输了。”
所以那个女子是赌他不会穿吗?
他看着桌子一角搁置的布包,翠绿色的布包上,那朵美人垂泪虽绣艺不算高超,却仍可见娇艳之态,一如那张时常入他绮梦的芙蓉面。
卫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
延妃是先?帝晚年时最宠爱的妃子,与当年“庚午兵变”有着莫大的关系。卫家因那次兵变而倾覆,留在朝安城的唯有卫今一人。
一阵沉默后,卫今出去练剑。
谢玄走?到窗前,背手而立。
银杏叶子几乎全?部落完,仅余光秃的枝丫。曾经的一树绿意和?一树金黄已不在,徒留满枝的萧瑟。
“大表哥,世人总说红颜薄命,我长成这样,我真的害怕,我不想和?延妃娘娘一样。”这是那女子将这布包给?他时说的话。
少?女眸中一片水色,清澈剔透惹人生怜。
美人垂泪,是为谁?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脱口而出:“我会娶你?。”
但很快,他压住了自己躁动的心。
她说她不想像延妃一样,可她并不知道延妃为何红颜薄命,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也不是最难消受帝王恩,而是身系一人,心系另一人。
若不是两情相悦,一纸婚书带来的不过?是同床异梦,如同他的父亲和?母亲。哪怕是已经生了孩子,终将分道扬镳。
他握紧掌心装着花籽的布包,慢慢收拢。
第57章 “三表姐,节哀。”……
卫今收剑进屋, 将剑放回剑架上。
随后他大刀阔斧往几前一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喝尽, 犹觉得不解渴, 再喝一杯。
莫扰居就?住着?主从二人, 连个丫环小厮都没有,唯有每日来打扫的婆子。如煮水烧茶这些事, 都是?他在做。
他重新放水煮茶, 手法娴熟。
等茶好之后, 招呼自家郎君来饮。
谢玄闻声过来, 掀袍坐到他对?面,轻吹茶气时, 淡声问道:“这些日子, 京中可?有人给你写信?”
他们关系亲近, 很多事不必说明?说破, 彼此也知其意。
卫今苦笑一声,摇头?,“没有。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铁女不柔情。”
他面色黯然着?,低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