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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母是本该为先帝殉葬的妃子,偷活于世还生了她,她的存在不仅见不得光,还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先帝归天后四年她才出生,显然先帝不是她的生父。只要不是先帝,无论是谁都是大逆不道,为天家和世道所不容。
这样的她,活着已是最大的幸运,哪里?还有其?它的可?能。
“大表哥,我的事你别管了。老?夫人送了一个庄子给?我,我有落脚的地方,庄子上的产出也够我衣食无忧,你让我回临安吧。”
“你的存在即是罪,恐怕离京并不是万全之策。倘若进退皆是死局,难道你不想弄个清楚明白吗?”
“我没有这个能力。”
“你还有我。”
光影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映照着他们。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如同男子在虔诚地求着少?女什么,或是求爱,或是求情。
林重影看着眼?前的人,心头满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岁月更迭时的恍惚,又?像是大梦一场后的怅然若失。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的心意,或许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肤浅。只是再深的情,也敌不过翻云覆雨的皇权。
良久,她低喃着,“大表哥,那我就全靠你了。”
*
林宅。
谢舜宁来访,已坐了一个多时辰。她是来找林重影的,得知林重影去?了王府,也没急着离去?,而是耐心地等着。
她性子向来淡,态度并不热络,言语也不亲热。大顾氏习以为常,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闲话着家常。
说到她的亲事,她倒也不扭捏,平静地说起自己舅母已派人送信去?临安,过些日子家中长辈就要进京。
“原本是早就定好的事,谁知中间出了些波折,好在一切都来得及,或许这就是命。”
大顾氏笑起来,道:“你们?这些孩子还真是大了,一个比一个说话老?气横秋。我原本还瞧着顶数我家影儿如此?,没想到你也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动静。
不多会儿的工夫,只见林重影和谢玄一同进来,大顾氏见之,悬了半天的心落回原处,忙招呼下人重新上茶。
林同州还未归家,谢玄不好久留,喝了一盏茶,简略地说了几?句话便告辞。
林重影送他出去?,他无视大顾氏和谢舜宁看过来的目光,低头垂眸靠近,压着声音道:“不要多想,有我呢。”
“嗯。”
这声“嗯”听在他耳中,如丝如惑,撩拨着他的心弦。他没忍住内心滋生出的渴望,捏了捏她的手。
如此?亲昵的动作,也一并被大顾氏和谢舜宁瞧了去?。
大顾氏微红着脸,以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谢舜宁亲耳听到自家大堂兄说过非人不娶的话,倒是有心理准备,但见此?情形却是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林重影进来时,看到两人这般反应,心知她们?应该都看见了。
她让根儿将陇阳郡主送的弓拿过来,摆在桌上。
大顾氏听她说起在王府试弓的事,更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道:“郡主真是有心了,这弓一看就是特地为你打造的。”
女子择夫,择的不止是夫君,还有公婆和家族。若能得未来的夫家看重,事事加以维护,如同投了个好胎,再是幸运不过。
这一点,大顾氏和谢舜宁想到了一处。
大顾氏嫁进林家后,一直随林同州在任上,与?婆婆相处的日子不多。因着她身份上压林同州一头,后又?传出林同州身体有疾不能孕育子嗣的传言,林老?夫人对她极其?的宽容。
而谢舜宁呢。
她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种种,嫁入国公府实为高?嫁,哪怕母亲和婆母曾是好友,她也要谨守自己为人媳的本分。
因着谢家种植美人垂泪一事被太后娘娘训斥时,婆母不曾为她争辩半句不说,还夺了她的掌家之权,没少?给?她甩脸子。
若说不羡慕林重影,那是假的。但即便如此?,这辈子她依然要嫁进国公府,因为她不甘心,她要活出另一副样子出来。
思及此?,她眼?底全是坚定之色。
大顾氏知道她是来找林重影的,笑着说自己去?厨房安排晚膳,将空间留给?她们?,让她们?好好说说话。
她开门见山,半点弯都不拐,直接发?问:“这次的事因你而起,我大哥被陛下训斥,他不怪你,郡主也不怪你,那你自己呢?”
林重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丫环锦心,以及自己的丫环根儿,道:“你们?都出去?吧。”
锦心和根儿闻言,一起告退。
如此?一来,屋子里?只剩下她们?。
“我心中很是愧疚。”
谢舜宁听她这么说,心里?的不舒坦好受了些。“你愧疚有什么用,你这张脸太招人,我大哥若是娶了你,少?不得要被人说三道四。”
这话倒是不假。
便是没有赵骐的事,也还有之前的那些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还有有心人。她曾经是林家意欲保住亲事的赠品,原本会是林有仪的陪嫁媵妾,这一点迟早瞒不住。
日后传扬出去?,她名声被诋毁不说,谢玄也定会被世人诟病指责。她之前所求,其?实已是为难别人,眼?下更是害人。索性一人之事一人担,莫要连累其?他人。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她看着谢舜宁,如水的目光无比的真诚。
谢舜宁眉头越紧,“我怎么帮你?”
她朝外面望了一眼?,根儿和锦心都背着她们?而站,应该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更不会知道她们?做了什么。
在谢舜宁惊讶的目光中,她凑到对方的耳边低语一番。
谢舜宁听着,眼?神越来越震惊,最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真的要这么做?”
她郑重点头,“这样对大表哥对我,对所有人都好。”
人生在世,如果万般皆是苦,她想活着有什么错。说她懦弱也好,说她怕死也好,她都不在意了。
她想活,也不想身边的人出事,除了逃离,似乎没有其?它的选择。
父母这边,有些事她不能说,因为说了就等同于告诉了谢玄。而谢玄,不仅是唯一一个知内情的人,也应该是唯一一个会阻止她的人。
所以她要避开谢玄。
思来想去?,也只有谢舜宁能帮她。
毕竟谢舜宁并不赞成谢玄和她在一起,之所以接受她,无非是因为谢玄的态度坚决,迫于无奈而已。
她和谢舜宁约好,明日去?侯府赏玩。随她一起出门的,自然还是根儿。
她们?一到侯府,锦心就站在门外迎接,说是自家姑娘早就等着。她先是给?侯夫人梁氏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