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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畅快:“原本是太和三年,新帝登基,现在是昭平元年。已经换了天子换了年号,这等事人人都知道,何必拿出来点我。”

戴尚书眉头动了一动,深深看了张尚书一眼:“你心如明镜,什么道理都懂,算我多嘴了。”

张尚书被噎了一下,对着戴尚书又撂不了脸发不出脾气。

论官职,两人平级。论资历,戴尚书入朝比王丞相还早,在官场屹立四十多年,是四朝老臣。再论私交,两人同是丞相党,平日来往也算密切。哪怕现在政治主张不太相同,也比旁人亲近。

张尚书别扭了一会儿,低声道:“今日在朝上,多谢你替我解围。”

戴尚书叹了一声:“也解不了几回啦!我这把年纪,总不能一直占着位置。趁着皇上还肯给老臣体面,过个一年半载我就主动告老致仕。”

又是一语双关话中有话。

皇上现在愿意给老臣体面,那是因为皇上刚登基,要稳住朝堂。等过几年,皇上坐稳龙椅了,老臣再不识趣仗着资历倚老卖老,可就没什么好下场了。

张尚书不是不懂,却弯不下腰低不下头,更不愿松手,时不时地和天子较劲。那个钱御史敢在大朝会上蹦跶,背后是谁使的力,别人不知,戴尚书又岂会看不出来?

只是,戴尚书这一番劝诫,张尚书压根就听不进去。

张尚书左顾言它:“戴尚书老当益壮,再做三五年刑部尚书也能撑得住。”

戴尚书心里暗叹一声,顺势转移话题。

……

钱御史当日就“辞官”,成了新帝登基后被发落的第三个官员。

钱御史一走,御史台便多了一个官缺。在吏部候补官缺的大有人在。按着以前的惯例,想补七品御史官缺的,少不得要去吏部“走动”一二。

户部油水多,却又不及吏部,原因就在于此了。

户部官员层层克扣索贿,只要严查账目,便很容易抓到把柄。吏部跑官,暗中送礼贿赂的手段花样繁杂,很难彻查清楚。

譬如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转让一处田庄或商铺。又或者用高价买一副吏部官员的字画之类。这等事进行得隐秘,要怎么查?

便是查出来了,又该以什么罪名去治他们的罪?

吏部水太深。做了十几年吏部尚书的张尚书,手握中低等官员的考核升迁,张家常年门庭热闹,比起丞相府也不遑多让。

张尚书将吏部紧紧抓在手里,半点不肯松手。哪怕这一天迟早会来,他也坚定地要往后拖延。六部之中,必须得排在最后。

倒是一众想补官缺的官员,心里战战兢兢地,不太敢“出手”。

张尚书官大头铁,他们可没胆量在天子眼皮底下弄鬼。万郎中就因为几千两银子被砍了头抄了家,掂一掂自己的分量,还是老实一些吧!

当然,有胆小的,就有胆大的。有一位丁忧三年来吏部跑官的,一心想谋御史这个官缺。私下里以五万两银子的高价,从张尚书的族人手中买下了一个前朝花瓶。

这个御史的官缺,最终便落到了这位胆大银子多的曹御史身上。

……

“五万两?”

昭和殿内,姜韶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字条,冷笑了一声:“张尚书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着了。”

此时,殿内只有宋渊和陈长史,另有马耀宗和陈瑾瑜。这四人,都是姜韶华的铁杆心腹。

马耀宗在吏部领着差事,之前跑了一趟淮阳郡,回来之后就去吏部报到。这些日子,他在吏部没做什么具体差事,就是伸长耳朵睁大眼睛,该看到的总能看到一些,能听到的便也听了一些。

事实上,花银子跑官都是吏部多年的惯例了。换在太和帝在世在位的时候,这等事众人都不稀得拿来闲谈。

当官不谋财不捞好处,那还做什么官?捞到银子的同时,能把差事也做了,那就是一等一的能臣了。不给好处只让推磨,这怎么可能?

自从姜韶华坐了龙椅,这官场的规矩就要好生改一改了。

万郎中人头落地,已经充分表露出女帝陛下涤荡官场风气的强硬姿态。蒋员外郎被调任内务府,可见在女帝陛下面前,太皇太后的颜面也得打折扣。

“皇上打算何时动吏部?”陈长史沉声问道。

姜韶华目中闪过凉意:“暂且容张尚书猖獗一段时日。朕先整顿户部兵部。”

吏部烂了这么多年,要想彻底扭转吏治,绝非易事。

先掌控户部兵部,有钱有兵在手,天下何事不能平?

第696章 噩耗

姜韶华的性情脾气,陈长史最熟悉。

像纪尚书这样,被时时敲打警告,这是因为天子还肯用他。兵部丁侍郎手段略显温软,天子便要扶一扶丁侍郎,助他在兵部立足站稳树立威信。

至于张尚书,不低头不改变私下小动作频频,姜韶华反倒一时不会动吏部。

不动则已,要动就天翻地覆。

“曹御史这一笔,且先记下。”姜韶华吩咐马耀宗:“你在吏部当差,不用做太多,将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都记下便可。等日后,朕一并算账。”

马耀宗肃容领命。

君臣正在议事,秦虎面色凝重地进殿禀报:“皇上,杨审理传了消息来,武安郡王父子二人在回到武安郡的途中,遇到了一伙来路不明的盗匪。被盗匪害了性命,身首异处,死状凄惨,钱财都被抢之一空。”

陈长史一惊,迅速看向天子。

宋渊眉头也拧了起来,沉声道:“这是哪一路的盗匪,竟敢对武安郡王父子动手!”

陈瑾瑜想说什么,看一眼不动声色的姜韶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了。

姜韶华听到这样的噩耗,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吩咐道:“传朕旨意,令杨审理审查此案。”

当日天子派杨审理去查抄武安王府,该不是早有预料会有这么一出吧!不管是无意还是巧合,总之,擅长刑名断案的杨审理接手此案合情合理。

说起来,从武安郡送消息到京城,得大半个月。以杨审理的精明干练,这大半个月里应该已经将武安郡王被害一案查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陈瑾瑜接了口谕,去请王中书令拟旨,并将圣旨发往武安郡。

王瑾听闻武安郡王惨死的噩耗,心情很是复杂,面上却稳得住。领了皇命后,迅速办妥差事。

与此同时,武安郡王遇害的噩耗,飞一般地在宫中内外传开了。

据说李太后长叹了一声,感叹姜氏男子短命。

在寝宫里养病的范贵太妃,听到这一噩耗吓得魂不附体,当日就发了高烧,还说了一通胡话。到底说了什么,伺候范贵太妃的宫人根本不敢学话。

景阳宫里的郑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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