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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迟迟不到的时候,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梦里,而这场梦,很快就要醒了。”
如果用刚用过的那个情景举例,查槐甚至有种“这一天还是来了”的感觉。
他确实没有生气。
他只是觉得很累,只是想用激烈的性事确定今夜的阮文谊还在他身边。至于阮文谊的心是不是在这里、阮文谊对未来怎么想……
今天的查槐不想去关心。
他终于直直对上阮文谊的目光:“真不骗你。我不对你生气,更不对你记仇,你放心。”
阮文谊没法放心。
查槐的眼睛很真诚,他依然能从里面看到明显的爱意,他也在查槐的话里感受到了更多的爱意,可是在爱意之外呢?
他看不到查槐自己。
他恍然发现,在他身边的查槐总是把自己活得像是影子——不会抱怨,不会生气,他需要的时候永远都在。可只要阮文谊不需要,便鲜少表达属于他自己的任何东西。
阮文谊想,查槐说的大概是真的,他不会对自己生气。
可是在他觉得“梦醒”的昨天晚上,他是委屈又难过的。
这份情绪,他也同样不会对自己倾诉。
这次开口尝试的结果对阮文谊来说堪称完美,认真回答他问题的查槐听话又温柔,把经年不散的阴影驱散了些许。
可是阮文谊没办法开心,他甚至觉得查槐的话变成一根铁丝勒住他的心脏,心脏每跳一下,就扯出一股股的血来。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攥住查槐的领子,把人提了起来。
蹲着的查槐被他扯得往前一扑,单膝跪在地上,脊背因为外力而被迫挺直。
他刚一抬头,柔软的唇瓣就主动贴了上来,因为过于急促,两人的鼻尖还撞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很浅的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只是轻轻磨了两下便分开。
阮文谊很认真地说:“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走的。”
查槐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了他几秒,眼神才重新聚焦。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低下头:“还让我别骗你,你才是,就喜欢骗我呢。”
第29章 29 违约金
阮文谊的手指一缩,攥得查槐衣领现出一道道褶皱。
他凝视着查槐的眼睛,认真地强调道:“我没有骗你。”
“我明白,”查槐温柔地覆住他的手,在手背上的青筋上慢慢按揉,把他紧攥的拳头松开,“但是文谊,这句话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短分离、长死别,都是常态,我们注定会走无数段没人陪伴的路。”
阮文谊微微皱起眉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查槐说,“只是‘永久’这个概念,对我来说,重量有点太大了。”
阮文谊把手从查槐掌心抽出,反过来包围住他的手掌,像是在给他鼓励,等他继续细说下去。
查槐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微笑:“从很久以前……应该是我父母出事那会起,我就知道,对我来说,真正的永久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我只能永远摸清自己的心,只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变,也只能确定,我的肉体和精神都会永久相依相存,直到他们一起毁灭的那一刻。”
查槐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他从未对阮文谊说过,阮文谊也从来没有问过。
阮文谊读大学以后,和查槐的交流很少,每年的见面仅存在于查槐拜访赵秀丹的时候。对阮文谊来说,两人从相亲起才算是真正的重逢。
而重逢后的查槐看上去已经是对未来规划明确、为人处世游刃有余的青年,他一直对阮文谊展示着温顺而光亮的一面,仿佛过去的伤痛已经完全愈合、不留痕迹。
阮文谊只记得,查槐那时候补课偶尔会缺席,赵秀丹曾给过“老家亲戚来闹事”“他姐在老家被拖住”等原因,还曾因那些人揪着两个孤儿不放而忿忿不平。
在过去的七年里,阮文谊极少往旧事上想过。他对查槐的过去没那么感兴趣,也不愿浪费时间,多事地去询问、深聊——如果查槐提起伤心事时伤了心,他还得费心思去安慰,实在过于麻烦。
可是现在听着查槐难得的表露想法,看着他竭力掩饰、但还是有所流露的难过,阮文谊第一次懊恼起自己的“怕麻烦”。
家庭骤变,还有豺狼虎豹在一边觊觎赔偿金与遗产,想要从稚气未脱的两个孩子身上贪婪索取。查槐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这些琐事,他和查柳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能完全解决?
阮文谊又想起了高中时的查槐,敏感、阴郁、倔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讨喜”。
他心里犯苦,只想撬开自己的脑袋,看看以前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会觉得,那些伤痛已经不存在了呢?
阮文谊沉默了很久,而等他回神的时候,查槐还注视着他。
没有催促,没有不耐烦,他很安静地等在那里,一双眼睛完全沉浸在阮文谊的身上。在阮文谊视线聚焦的瞬间,查槐就反应过来,掩去那一点伤感,对他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
阮文谊想,或许就是因为查槐在他面前做得太好,他才会像个被惯坏的孩子一样“粗神经”……
他忽然又产生了一点不安——来源于旧日的伤心也好,产生于现在的不安也罢,查槐藏住的情绪,真的只有这些吗?
阮文谊迟疑了一瞬,双手抬起,环住了查槐的脖颈,和他靠在了一起。
两个人鼻尖轻轻相贴,嘴唇离得很近,可谁都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就这么静静保持了几秒钟。
查槐小声说:“怎么了?”
他说话时呼出的空气打在阮文谊脸上,像是羽毛挠了一下,很温暖,还有些痒。
当然是想哄哄你。
想是这么想,阮文谊还是没好意思这么说。他只是对查槐说:“别想那么多。我会陪你很久,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我可记下了,”查槐笑了笑,“违约的话,我会索要违约金的。”
开玩笑的话让本有点沉重的气氛轻松些许,阮文谊下意识回嘴道:“如果你违约呢?”
说完他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