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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空气。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他想撑着床起身,手下的触感却是冰冷坚硬的地板。

他竟从床上摔下来了。

查槐的睡姿一向标准,从小学三年级以后,他就没再出过这种差错。久违的经历让他有点恍惚,在地上躺了好几秒,才慢慢撑着身坐起来。

这一下可摔得够实在,从左边肩膀到左后腰的一片都摔得生疼。查槐手掌往腰上一压,轻抽一口气,一方面是疼得,另一方面——他后背的衣服,居然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又得换睡衣了。查槐在心里叹气。

距离宋婶下葬,已经过去将近两周。这两周里他没睡过一个好觉,每一次闭眼,逃脱不掉的梦魇便会找上门来。他梦到过秦伯与宋婶,梦到过被砍伤手臂的二伯,梦到过停尸间的父母,甚至梦到过与杜樵并肩走远的阮文谊。

睡觉已经成了一种折磨。如果不是因为阮文谊躺在身侧,怕他担心,查槐大概会选择靠着床头枯坐一夜,等困到极致再让自己去受一次折磨。

这么多天下来,他自认为瞒得还算可以,每次惊醒、换衣服都有小心地控制动作幅度,应该没让阮文谊多操心——

对了,刚才他摔倒地上,有吵醒阮文谊吗?

查槐刚从梦魇挣脱出来,思维混沌迟缓,这一刻才想起还有个枕边人。他急匆匆扭头往床上看,恰好与趴在床边看他的阮文谊对个正着。

深更半夜的,一扭头,就和一张脸近距离对上。尽管这张脸的主人的查槐挚爱,他还是被吓得一激灵,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快了回去。

“你……”查槐压着差点惊飞的心脏,“趴在这做什么?”

“看你。”

查槐扒住床沿站起来:“看我干什么?”

阮文谊直起身,给他让开床边的位置:“看你要在地上坐多久。”

查槐看他已经被吵醒,也没了再去找睡衣的心思,直接把湿透的睡衣一脱,囫囵在背上抹了几下,坐回床上:“这就回来了。”

他把被子抖开,连着阮文谊一起罩回去:“快睡吧。”

阮文谊把被子边拉下去一点,伸出手,覆上查槐光滑的肩膀与后脊。

查槐扭过身,把他的手腕捉住:“……明天还上班呢。”

手上冰凉且略带潮意的触感已经给了阮文谊答案。

他把手收回去:“做噩梦了?”

“嗯,”查槐怕他继续问,先自己说道,“就是一点过去的事情,不知怎么的,今天忽然梦到了。”

让查槐有些放松的是,阮文谊没问是什么事,也没问“前几天会做噩梦吗”这类问题。

他只是往过挪了挪,直到睡衣的边角擦到查槐身侧的手臂。阮文谊顺着查槐的手臂摸下去,摸到他的手掌,与他的手慢慢五指扣住。

“继续睡吧,”阮文谊轻声道,“晚安。”

第50章 50 家务

查槐后半夜没被那些痛苦离奇的噩梦缠绕,只是也睡得不太安稳,把以前种种已抛在脑后的回忆统统快进了一遍,像是看了一场冗长沉闷的电影。

每当他离那些难受的往事越来越近时,他的心都不由自主揪起。可他每每做好了再受一遍苦的准备,冥冥中就像是有只手扯出了他,带他跨过不想回忆的过往,把他直接拉到了下一个阶段。

这一觉睡下来,尽管还是觉得疲惫,但比以前已好了太多。

难得睡得不错,查槐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

身边人早已经离开,连余温都没剩下。查槐抓起手机看一眼,8:03,六中早读都要结束了。

微信上还有阮文谊给他留的消息:“我煮了挂面还有荷包蛋,在锅里温着,醒来记得吃。”

前些天晚上休息不好,早上的食欲也差。每天的早饭查槐还是照常准备,但量明显减了下来,给阮文谊吃完以后,往往便不剩多少了。

查槐踢踏着拖鞋走到厨房,掀开锅盖,锅里的荷包蛋与面都已经半凉。他拿筷子挑了根面尝,盐放少了,味道很淡,又在锅里泡了这么久,软软烂烂,轻轻一抿就从中间断开。

他把剩下的面挑进碗里,从橱柜上拿了瓶辣椒酱,挖一点进去,凑合着吃完了一整碗面。

吃干净以后,查槐拿起手机拍了张空碗和空锅,发给阮文谊,附注:“做得很好,吃完了。”

阮文谊放在讲桌上的手机“叮”地一声响,他没管手机,活动一下略微酸痛的手指,继续在黑板上写板书。

“叮,叮叮——”

今天讲的是新课,他习惯先把要点在黑板上写好,再对照着梳理讲述,随着讲课时的提问、临场发挥再在板书上添加,方便学生总结和记笔记。

教室里只有粉笔落在黑板上的哒哒声,还有几十支笔在纸上书写的摩擦声。在这种情况下,手机消息的提示音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

阮文谊本想等写完这段再关声音,连着三次被打扰以后,一个字刚写到一半,终于忍不下去。他回身拿起手机,在下拉设置栏的空档瞥了眼上面的消息提示,除了赵秀丹的轰炸以外,居然还有查槐的两条消息。

阮文谊从不在上课时候玩手机,然而这次,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点开了消息界面。

好在查槐只发了一张图一句话,阮文谊一眼瞟完,就把手机放到一边。

他照着早准备好的教案誊抄板书,查槐发来的消息还在脑海里闪现。大概是他自己底气不足的原因,查槐那句“做得不错”,看着总像是嘲讽。

阮文谊弯弯嘴角,嘲讽就嘲讽吧,反正查槐是好好把早饭吃完了。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从心里冒出,几秒过后,阮文谊才意识过来,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意外——这是查槐一直以来的坚持,他从前一直不在意这些,也不知什么时候和查槐统一了看法。

一节早课讲得学生昏昏欲睡,临到下课,教室后面一排已经自觉站了七八个人。

阮文谊收拾东西,从后门往教室外走,路过这群人时提醒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别熬夜,早点睡。”

有人小声说道:“那也得作业让我们早点睡呀……”

这声音他相当熟,阮文谊往过瞥去一眼,果然是杜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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