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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一路跑得匆忙,发髻都跑乱了,埋头进他怀里,额发也蹭得凌乱。
她呜咽了声,一个字也没来得及,便失声痛哭起来。
“……”
这时才追上来的刘妈妈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见主子被少年护在怀里,心中终于稍作安定。
刘妈妈望着面前的狼藉,神情凝重,走到乔誉身边,“此事还得尽快禀报给老爷夫人,请四公子待会同老奴一起去回话吧。”
乔誉也没听清说的什么,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奔到角落,抱起自己的宝贝书籍,后怕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得好好感谢一下谢护卫。
书是他的命,书要是毁了,他该怎么办啊。
刘妈妈看看这边四公子爱书如命,又看了看那边紧紧相拥的主仆二人。
“……”
她叹了口气,指挥着众家丁收拾残局。
乔姝月与谢昭凌并肩往回走。
两人手牵得极紧。
“姑娘,别哭了。”
谢昭凌看了一眼被人死死抓着的手,无奈地说道。
小姑娘依旧在抽泣,没有要停的意思。
“姑娘想我牵着你去和夫人回话吗?”
善后的事无需谢昭凌参与,他只需要到主院去说说情况。可是眼下这境况,他脱不开身啊。
乔姝月不理不睬,呜呜落泪,察觉到人往外抽手,她加重了力道,攥得更紧了些。
今夜实在太过惊险,若是他没能跑出来,她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乔姝月就心肝脾肺搅在一处疼。
“姑娘,你——”
手背上忽然传来一阵潮湿黏腻的触感,声音戛然而止。
谢昭凌错愕地望过去,只见小姑娘抬起两人交握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用他的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温热的眼泪扑簌簌地,止不住地往下流,流过谢昭凌的手背。
谢昭凌:“……”
乔姝月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一边哽咽,一边往前走,走两步,又满脸眼泪,再抬起他的手,抹了一把脸。
怎么还越擦越多了呢?
乔姝月心底恼怒,擦脸的动作愈发粗暴起来。
手背被人蹂躏得发疼,不知她那娇嫩的脸蛋受得了吗。
谢昭凌无奈地轻笑出声,他站定,将小姑娘一把拉了回来。
小姑娘眼泪汪汪地仰着脸,委屈地看着他,嗓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嗯?”
嗯什么嗯,还冲他撒娇。
谢昭凌心底轻叹,抬起另一只自有且干燥的手,温柔地抹去了她脸上的泪。
他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目光温和沉静,认真地帮她清理。
乔姝月怔怔望着少年的面庞。
一双精致隽秀的凤眸中,藏着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温柔。她还能记起这双眼睛里满是冰冷与防备时的那样。
此时此刻,他在为她拭泪。
谢昭凌手指擦完眼泪,并未立刻离开,他没忍住摸向她的眼睛。
乔姝月下意识闭了眼睛,眼眶里的泪珠又滚落几滴。
她感觉到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指极尽温柔,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她的眼睛,将挂在她眼睫上的泪也一并抹去。
力道很轻,并不妨碍什么,于是她又慢慢睁开眼睛。
触在眼睛上的那只手顿了下,而后旁移,停在她微红的眼尾处,轻轻摩挲。
“阿凌哥哥。”
小姑娘娇声唤了一句,不好意思地想往后缩,可又贪恋他表现出来的怜爱,不太舍得就此离开,于是生生止住后退的欲望,手下意识要去拉他的衣摆。
然后,刺啦——
衣角被她拽掉了。
乔姝月:?
她举起手,看了看手里的碎布料。
谢昭凌偏过头去,笑了一声。
约莫是救火时不慎被火燎到,他身上的衣裳又变得破破烂烂的。
即便未亲眼见其凶险,也能通过事后种种迹象,估测出当时的危急程度。
大片的废墟,她都瞧见了。
“你知道我要吓死了吗?我以为我们又……”
乔姝月说不下去了,才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又出来了。
她好害怕他们和前世一样。
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道别,本以为还有重逢的机会,却不曾想,一时的分别,竟成永别。
乔姝月猛地往前扑,一头扎进少年的怀里,两只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脸埋在他身上安静地哭。
谢昭凌并不推开她,他听到远处有人往这边来,揽着他躲到一处矮墙后。
他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将人揽在身前。
一手摸上她的脑袋,极慢极有耐心地揉。
另一手搭在她的后背,轻柔地拍着。
有夜风吹过,少年收拢手臂,脊柱微微前弓,整个人将她包裹在怀中。
一墙之隔,刘妈妈带着一行人往主院赶。
“四公子可知这火因何而起?”
“说来惭愧,我睡着了,若无谢护卫相救,此刻怕是……”
“那还是要等谢护卫来说了,只他清楚发生了什么。”
“正是,谢护卫和月儿先行,怕是已经到了,我们也快些吧。”
一行人赶着往前,步子匆匆。
两人在角落相拥,温情在暗处流淌。
谢昭凌感受到腹前一片濡湿,无奈地道:“月姑娘,等会见了夫人,我要怎么说啊?”
他灭火,水弄到身上了。别处都干了,就身前这一块还湿着,正好是她趴上来的位置。
乔姝月用头撞了撞他,“我管你怎么说?随便说。”
他总不会真的说有个小哭包哭了他一身眼泪。
“我们险些又天人永隔了。”
乔姝月窝在他怀里,低声呢喃。
声音太含糊,谢昭凌没听清,他侧耳过去,“什么?”
脸颊忽然又贴上来一双香软的唇。
谢昭凌蓦地僵住,耳根开始泛起阵阵热意。
他没躲开,而是将她抱得更紧。
这是“妹妹”的示好,他不可以躲开。
少年无措又腼腆地说道:“月姑娘,等会见了夫人,可不能这样。”
见着谁都不能这样,容易叫人误会多想。
他们私下里,这样倒也、倒也……没什么的。
只要她高兴就好。
“你叫我一声阿月好不好?”
她轻抬起唇,凑到他的耳畔,低声恳求。
想听陛下这么叫她。
谢昭凌不知怎么,头脑发昏,竟为了一个称呼而神思恍惚。
他脱口一声:“阿月。”
很快冷风一吹,他清醒过来。大脑冷却了,可脸颊却一片滚烫。
他慌乱地松开人,“抱歉,月姑娘,我们快走吧。”
乔姝月摸了摸耳朵,回味着方才那一声轻而低、缱绻温柔的呼唤。
和前世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