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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还有些曲折的故事。

这兴云庄从前,乃是李家的祖宅,名叫李园。李家世世代代为官,李园二字更是先皇亲提,更有“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之佳话。这般显赫的人家,自然可以住在此处。

只是家门凋谢,老李探花与大李探花相继过世,剩下的那小李探花又实在是个荒唐的。不知从哪里认了个姓龙的兄弟,竟是把家产一股脑的全送给了人家,自己一个人出关去了。

不仅是家产,还有表妹。

小李探花那表妹,姓林名诗音,乃是洛阳城内有名的淑女。她家道中落,自小在李园长大,与小李探花李寻欢定下了娃娃亲。这一男一女,郎才女貌,相配的不得了,结果……好嘛!到了快成亲的日子了,这小李探花把新娘子送人了!

这叫怎么个事情?

那林诗音是个淑女,自然做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她不愿嫁给小李探花的兄弟龙啸云,小李探花就日日泡在青楼里荒唐,直把林诗音的心给磨冷了,磨灭了,如他所愿,嫁给了龙啸云。

小李探花便把整个李园送给了林诗音当嫁妆,自己悄然离去。

只是一个孤苦女人的嫁妆,有娘家为她撑腰,又怎么能安然的留在自己手上呢?

李园改名兴云庄,龙啸云用李家的财富为自己砸出了好名声。

林诗音呢,嫁为人妇,相夫教子,闭门不出。

若只是如此,尚且算不得什么让人唏嘘的事。

五年之前,林诗音与龙啸云的独子龙小云得了急病死了,龙小云乃是这夫妇二人的命根子,一下死了,自然是让大人们肝肠寸断,林诗音把自己关在小楼之中哭了个把月,等再出来见人时,人都消瘦了大半,憔悴的要命。

而如今,她的身子骨愈发的差了,日日都卧病在床,江湖上都传,这林夫人怕不是捱不过这个新年了。

有人便觉得疑惑了,林夫人的身子骨这样的差,又因为龙小云的死肝肠寸断,怎么龙小云死后十个月,就又生了一胎呢?

有好事者便说:“嗬!你当这大户人家跟你我一样啊,指着一个婆娘生娃。”

哦,也是了,这大户人家,家中婢女无数,随便一个,不都是个肚子么?龙四爷死了儿子,想再要一个,有什么难处嘛?

那孩子叫龙小雨,今年四岁,生的是粉雕玉琢,比当年的龙小云还要可爱几分。只是母不详,对外还是说这是龙啸云林诗音夫妇的亲子。但有在兴云庄打杂的下人出来嚼舌根,说林夫人极其厌恶这孩子,这孩子日日来请安,她皆是闭门不见。

好事者便冷笑,道:“有哪个孩子愿意日日起那么早去吃闭门羹的?定是那龙四爷觉得对不住夫人,才日日叫孩子去请安,岂料林夫人这般冷硬心肠,好嘛,夫妻两个斗法,把孩子夹在中间,真是造孽。”

算算这龙小雨的出生日子,那岂不是龙小云一死,龙四爷就忙着造孩子去了?

也难怪林夫人这些年对龙啸云和这孩子的态度,她为了死去的儿子哭的肝肠寸断的日子、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她的丈夫居然就已经想着再生一个了。

这般冷血心肠,他爱的从来就不是孩子,而是他龙家的香火。

那好事者便骂道:“还不是怪那荒唐的小李探花!把老婆拱手让给别人,又给了她守不住的泼天富贵,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那个王八孙子龙啸云?嗬!好嘛,小李探花要抱救命之恩是不是,那你自己委身啊,把表妹推出去报恩算什么鸟事!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牺牲了这么多,感天动地呀!啊呸!若我见了那感天动地的李探花,定是要朝他脸上啐一口的!”

嘈杂的小酒摊上卤着猪脚,配着主人家自酿的烧刀子,一口下去,喉咙也跟着烧着了,人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不免的就豪气冲天,那好事者站起来,唾沫横飞的骂着龙啸云与李寻欢,只道这林夫人林诗音,乃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女人。

这可怜的女人,已快要死了。

一旁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只点了一壶酒,有卤猪脚,于是他的桌子上就不冒着热气,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里,了几分暖和气。

这男人虽然人到中年,但仍是个英俊的美男子。他的头发有些微卷,随意的扎起来,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而他的眼睛里好像泛着一点绿色,有如春天的湖水一样。

只是现在,这汪湖水之中却满是心碎与痛苦。

他的手中捏着一块木头,依稀能看出这木头被雕刻成一个娉婷女人的样子。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把小刀,只是他却并不雕刻,只是用力握紧了木头与小刀。

这个男人正是李寻欢。

他在关外呆了十年,此次入关,正是因为听到了表妹林诗音病重的消息。

李寻欢出关之前,曾珍而重之的把表妹托付给了龙啸云,而龙啸云也对天发誓这辈子只对林诗音一个女人好。

可如今不过十年,表妹便已经被生活磋磨的病重了。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表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龙啸云……他的大哥,难道真的是个那样禽兽不如的人么?义薄云天、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他,为什么会如此负了表妹……?

但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视兄弟为手足,视女人为衣裳的人。为兄弟愿意两肋插刀之人,不一定不会玩女人。这世上的男人多以义气为豪,却几个肯说自己是深情之人。

毕竟,妻妾成群才是他们想要的,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算怎么回事?

忽然之间,那群好事者们们都闭嘴了,整个酒摊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唯有那温酒的火炉仍发出火星炸裂的声音。

一个女人走进了这间酒铺子。

这酒铺子卖的乃是劣质的烧刀子,一般有女客会喜欢,女客们一般都会去酒楼之中,买些青梅酒之类的女儿酒喝一喝,况且,女客多爱干净,也不愿意踏足这样杂乱之地。

但……即使再稀罕,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噤了声啊。

那女客一席黑衣,带着个兜帽,长发懒懒散散的披下,她一进来,便轻轻的跺了跺脚,抖了一抖,那件黑披风上沾着的雪花就簌簌的落下。她在一群男人的目光之中,泰然自若的坐在了李寻欢旁边的那张桌子上。

李寻欢斜眼瞟了一眼。

这女子一双碧绿眼眸,睫毛纤长浓密,上头还沾着一点点的冰晶,李寻欢目光瞟来时,她恰好也正偏头,便撞上了李寻欢的目光。之间那女子微微勾唇,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来。

李寻欢便明白这铺子里的男人干什么一个个都见过世面的样子了。

那好事者那一桌,盯着美人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失礼的很,于是有些僵硬的移开了目光,假装热络起来,说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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