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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自也希冀着他的独子燕淮自承父位,做一朝重臣,但无奈燕淮偏就与朝云几人见书便困,一点也学不进去。
还酷爱武学,却无这方面的良师,只得自学,现如今还是个半吊子。
君琊此刻住了口,讪讪地哦了一声后,便侯在外屋等朝云换衣梳妆。
一炷香后,朝云自方才黯淡无神的面色变得容光焕发起来,这几日她是被燕淮弄来的稀奇古怪给整的精神不振。
好容易能出都城躲那邺都小霸王一番,也算是十分畅心了。
此番出行,朝云只携了十分体贴人的春莺,留下了冬泱应付燕淮。
马车自都城的干道上碾过,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邺都城门。
秦云氏所在的玉佛山古寺在邺都邻近的丰州地段,赶路需得小半日,倒也不算远。
车帘被女子纤软的手撩起半截,窗外映入眼帘是漫山的绿意,听着夏日和风之声,路过那路道两旁潺潺流下的水浪之音,视线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有时,朝云也会忽而理解母亲云氏甚爱山河之心境,偶尔出游倒是能让人动荡躁气的心得以安谧一隅。
车轮毂驾过泥路的碎石子,发出轻微响动,伴随着天边的飞鸟轻啼。
朝云的眉眼眯起,似享受般的仰头看向湛蓝无云的苍穹。
行至又过一处道路的转折时,一阵马蹄铿锵啸声打破了这处安逸。
这刚至玉佛山脚下,朝云便瞧见了那不远处的一列人马,打头之人朱红飞鱼服随风而振动,乌纱帽下的眉眼在风声中更显清冽隽色。
不是旁人,正是她许久未见的周大人。
锦衣卫的后方压着一方囚车,里头的人面容狰狞浑身血迹,像是遭遇过猎杀而逮捕落网的。
周焰此刻正吩咐着手下周齐将这囚车押挟归都,他们这番还有另事要办,方一嘱咐完了,便听周齐与自己低声说了句:
“主上,前方似乎是秦府马车,打头之人瞧着是秦小世子。”
面容肃冷的男人闻声偏头瞧去,与那打头的君琊对视一眼后,目光落在了那驾青蓬宽敞的马车处。
而前方的秦君琊正看着周焰一行人朝自己奔来,心中暗惊今儿又是什么日子。
朝云靠在车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心生一计,朝着春莺泛起顽劣笑意,附耳与她说了几句后,春莺眉心一跳,迫于主子的淫威之下,不得不朝外探出身子。
“世子爷。”她低声朝君琊唤声。
君琊此刻身子都僵住了,哪里顾得上呼唤,只有些怔然的不知是该直接上山,还是与前方那冷阎王假意寒暄几句。
正思忖着,却见那周焰已朝着他们的方向渐行渐近。
“周,周……大人,真是好巧啊。”他朝周焰献上少年气的笑。
马背上挺立的男人在听他结磕的问候后,朝他略一颔首,“世子,就此别过。”
声音冷淡的,没有停留,他们便要与秦府车马错身而过,君琊心中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与这阎王爷多做交流了……
“周无绪。”
一道清泠泠的声音在这片田野处响起,女子撩开车帘,眼瞳清澄泛波地朝他望去。
跟在周焰身后的一列锦衣卫心中微讶,都城之中除了皇室子弟,根本无人敢唤他们主上的表字。
这小郡主……瞧着如此姝色动人,莫不是与主上有什么关联……
众人正觑色着观望周焰的神情,只见他偏头对上朝云的眼瞳,眼底似在泛冷笑,带着一点危诫之意。
“有事?”这次,他连郡主都不唤了,直接简明扼要。
朝云睫羽轻颤,似那蝴蝶展翅一般撩人心弦。
一双白腻柔荑曲起一指探向前路,音色温软下来,“周无绪,我阿弟近日感染风寒,脑子昏沉,我怕他骑马劳累了,我瞧着你吩咐了手下送那囚车当下因也无甚旁事吧。”
“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不如,劳烦你送送我们上山接回家母,一道归都城呀。”
这是她少有的少女俏皮之音,周焰的耳中陡然这样一声,有些不太适应。
她将话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又堵了他有事借口的隙缝。
面前的青年眉眼微压,似在思量什么,却在朝云粲然一笑,唇畔浮现两颊甜腻酒窝之时。
他的声音沉着:“行,一里路十两金。”
“行啊。”朝云偏头一笑,瞳中亮星。
在场的锦衣卫闻言一惊,谁都知晓主上虽并非邺都贵族出生,但也出手阔绰,从未见他金叶子少过。
今日竟与这小郡主做起了买卖?
依着主上的心思,定然是十分荒谬的啊,更遑论,虽他们是无甚十分紧要之事要办,却也却有琐事要查。
这番应下这郡主,可会耽误事件进展的。
“主上……”有人不解此行,低声朝周焰唤。
却见周焰冷睨自己一眼,随后却朝着那郡主俯身凑近。
唇畔竟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痞气笑意。
周焰的音色很沉,不似燕淮他们的清琅。
他猛然凑近时,还是那股曾裹挟自己的草木之气,清淡的,却又让人放松神思的。
只二人可听的声音,荡在她的耳畔:
“怎不叫你那竹马,小燕世子携同?”
第9章
【9】
前后两支服饰两色的骑卫护送着正中的宝马香车,自山坡弯道而缓缓前行。
车厢内,秦君琊满眼无辜地端正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瞥他的阿姐。
而此时的朝云眼睫微垂,眸光深远拉长,脑中还在回荡着周焰方才的那句,竹马小燕。
“阿姐为何说我脑热有疾?”
君琊终于忍不住了,他满腹委屈地看向朝云,语气也十分不悦。
方才他坐在马背上好端端的,便见那周焰朝他走来,轻飘飘地与他说了句:
“听闻小世子,近来脑热犯疾,周某受郡主所托,特来领路。”
旋即,他便被稀里糊涂地送上女子所乘的马车中,一路轻颠上山。
朝云眼底淌过一点心虚窘意,背靠着软垫。
瞧见君琊颇为委屈的眉眼,眉梢微动,原本顽懒的语调清了清,此刻转而有了点甜腻撒娇的意味:
“君琊,阿姐的好阿弟,秦家顶顶优秀的好儿郎,阿姐怕你累着啊。”
前缀一连串地脱口而出,君琊果真便静默了好一瞬。
这招化骨绵掌显然对君琊是十分受用的,年轻气盛的少年郎怎抵得住向来爱挖苦人的朝云,此端使人目眩神迷、五迷三道的赞扬。
那方才清润中带着急戾的嗓音立即就软了几分来。
“那阿姐倒也不必使唤……外头那位。”
朝云知晓他不甚喜欢周焰,更甚的是这份讨厌中还夹杂着一些对他传闻行事的恐惧。
但朝云更为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