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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此刻也当是午膳时分,二人出门时本就有约,晚膳前倒也不必归家。
正好的是,广聚轩也在这甜水巷之中,因着未提前约位置,她们调转了方向便直奔广聚轩的一楼大厅处。
广聚轩内一阵琴音袅袅,前调悠扬绵长,似在诉说一段缠绵情爱,弹琴之人技艺倒是上佳,每一次拨动筝弦,都似拨在了人的心间上。
雅阁屏风后,朝云与青鸾携着贴身婢女缓缓落座,点了几道菜,随后便仔细听着曲子。
“这曲是叫什么,倒是怪好听的。”青鸾托腮。
透过那彩绘屏风,影影绰绰的一道倩影端坐台上,指尖不断拨动,到了尾端,便已是拉长那缠绵爱意,让人心头涌上浪潮。
朝云轻啜了口茶,掀眸看去,淡声:“应当是她自作的曲子,倒是个有才气的。”
因着家族关系,青鸾对琴棋书画是都有涉猎,但都不精通,眼下也只得干巴巴地赞同。
二人等菜闲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屏风外几道身影晃来,青鸾眼前一暗,掀眸便被吸引了目光,只见竟是几名衣冠仙姿的儒雅青年正缓缓走着。
她素来有些好奇与八卦在身的,便低声唤朝云猜测着身份道:“绾绾,秋闱还未贴榜呢,这些公子便已入都城备考了。”
闻言,朝云似想到什么,也随之掀眸看去,只见一行素衣青年正穿过这道窄长屏风。
罅隙间,一名身着白衣的公子恰逢回首与旁人交谈,朝云眼底一震,瞧见那白衣公子身旁之人也与她看来,那人正言笑宴宴,眸光透亮,清秀的面容上透着一股苍白的病容。
青鸾也顺眼瞧去,嗓音一抖,极轻地一声“二皇子”。
二皇子身旁的白衣公子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旋即扭头看向那屏风处,猝然地,与朝云四目相对。
白衣公子心中微滞,定定地看着那双美若秋水的眼睛,一时顿觉四周皆静,只有那端佳人的一颦一动。
二皇子贯来心细如发,此刻感受到白衣公子的一丝变化后,少时唇边便扯出一抹笑,低眸与他轻声道:
“这位便是长明郡主,你们也算有缘,在此相遇。”
说完,也不待那白衣公子愕然,二皇子便迈着不疾不徐地步子朝秦朝云走近,他略一颔首,朗声道:
“郡主,别来无恙。”
朝云心头微梗,本就不太情愿与皇子过多往来,又加之樊山一些事,便更是警戒眼前之人,她不冷不热地答:
“不劳殿下挂心,朝云一切安好。”她说完似怕二皇子再多言语一般,速速地又再补了一句,“也不敢多叨扰二殿下,您的友人还在等您。”
蓦地,二皇子眼底淌过笑意,是被她这副巧言令色的模样给气的。
但一思及身后那人的身份,二皇子又耐下心来,细细地扫过秦朝云那张脸,眼底黝黑而深的,轻笑一声,他朝她俯下身子,宽敞曲裾随着他的幅度勾勒出他清癯的身姿。
耳边一道寒气,秦朝云下意识朝后退,却被二皇子倏然压住肩胛处,她眸中一颤有些痛感。
竟想不到这病秧子,居然力气也不小。
“郡主,你可知晓云娘娘近来在为你筹谋何事?”
姨母娘娘为自己筹谋?
朝云眼瞳生疑,肩上传来阵痛感觉,使得她眼底疑窦转为一星怒意盯向二皇子。
眼下隔着屏风与他颀长身姿外头人是瞧不见他们此刻的动静的。
唯有,青鸾与随从婢女,朝云侧眸瞥见青鸾攥起粉拳已然生怒的模样,尽量让自己平息心情,睇给青鸾她们一眼后,才看向二皇子。
“殿下为何揪着臣女不放?”她反问道。
“呵,”二皇子眼底浮起轻佻笑意,目光坦荡的在她脸上逡巡,“你知道。”
三个字,足以让朝云喉间一哽,她垂下眼睫闪过一丝惶然,心中紧骤。
他知晓了……
脑中不断琢磨应当如何为自己开脱,肩上那素白的手亦是在不断收紧,痛感袭来,朝云眼前泛起白光。
她努力镇定心绪,不让人瞧出她有任何慌乱。
“臣女时刻铭记姨母娘娘教诲,与殿下是桥路各处,不会相织。”
她已说得直白了,断然不会去触碰朝堂之事的,不知道这二皇子或会放下这份敌意。
听她十分谨慎答话,二皇子长眸微眯,心中转动着。
“郡主紧张什么,我不过是个失势的皇子,你该防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身边人。”
嗓音压低拉长,二皇子瞧见她的脸色微动,眼底溢出满意笑意,却并无离开之意。
这一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正待她千思百想之际,自外而传来一道清琅男声,使得朝云眼底稍松。
“二殿下。”
忽而,一道稍有熟悉的声音从二皇子身后传来,他面色稍顿地缓缓松开手,恢复了先前的清润模样看向来人,瞧清那人面容后,他的目光稍有挪揄地在他与秦朝云身上来回逡巡。
随后开口,“原来是燕世子啊,广聚轩真是个好地方,一时之间让吾倒是遇见好些熟人。”
“是很巧嘛,小二啊。”
又是一道极为清润的男声。
众人抬眸看去,便间一旁的楼阶上缓缓而下一名翩翩公子,少年风流眉眼,扫了一圈在场众人,侃侃地轻笑一声。
“小皇叔。”
二皇子脸色稍沉,朝程明璋揖礼一拜跟随他的一应公子也纷纷躬身行礼。
程明璋手中转动折扇,幽幽地掠过二皇子的脸,语气倒是温和清朗:
“不必多礼,凑巧遇见罢了。”
说完,他又掠了燕淮一眼,唇畔扯动,目光一转留在那扇彩绘薄蚕屏风上,影影绰绰地映出里头之人的身影,程明璋眼睫微动,轻缓步子停在了燕淮身旁。
燕淮眸色微冷,透过二皇子那清癯身形朝里头看去,见秦朝云面色无恙后,才朝二皇子揖拳作礼一息,又旋即看向他身周的一应儒雅青年们,开口:
“殿下既有人相伴,臣等便不自请作陪了。”
说完,他便伸手作请之姿势,二皇子未曾想燕淮竟会如此狂妄,眼底稍纵即逝的不霁之色,随即又温润笑着与程明璋、燕淮颔首作别。
转身之际,二皇子冷哼一声,极轻的,无人察觉的。
程明璋便算了,到底是他势弱一时,燕淮与秦朝云如今也不放他于眼中。
随他而来的一行人是不敢多事的,只继续探讨着诗词歌赋朝前走。
唯有那白衣公子,回身长长地望了一眼朝云方向,眼底尚有些留念之意,猝然地,他流连目光与燕淮的厉瞳撞上一瞬。
燕淮本是来甜水巷送燕妙妙选衣裳的,方到蒹葭斋便瞧见广聚轩外秦家马车,紧随着便来了此处寻她,却未曾想二皇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