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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瞬,那近在咫尺的唇便要再度将她围剿地水泄不通。
细密的喘气声钻入周焰的耳中,一点点地萦绕游走于他的四肢百骸。
他多想听她说一句好,然后,他就可以将攥紧在手中,再不分离。
这种念头使得他鬓角间,浮起细密汗珠。
紧张在把控着他的心,门外的声音在二人的僵持中渐渐消失,无尽的静,侵蚀着黑夜。
他方才落在的手缓缓地游走在她短袄下的背脊处,眼底满是隐忍与克制,但朝云却看懂了深暗下那一片灼热与翻涌。
“在大显,弟夺兄妻,是要受鞭笞之刑的。”
朝云眼眸闪躲着,嗓音亦是微哑着同他说着。
而下一瞬,他浑浊气息呼出,只听他认真问:“多少?”
朝云微怔,抬眸对上他那双如墨般的黑瞳,啊了一声,却见他眼底仍旧坚定,她一咬牙,说:
“五十或一百,你这样的得多挨几次。”
“好,我甘愿受这一百鞭笞,但我只要你。”
不曾有过一丝犹疑,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是大显的律法,与你西周何干?”她不解地凝着周焰。
周焰却说:“我说过,我只要你。”
既然娶你,需要一百鞭笞,那便是一百零一鞭笞,他也心甘情愿。
朝云眸色乱了,心也彻底乱了,她想,他疯了,才会如此荒唐,而她也并未好到哪去,才敢说出如此的话。
“你的父皇母后,你的兄弟姊妹,还有西周的百姓会如何看你,你——都不在意吗?”
周焰摇头,目光一寸不错地凝着她的脸,坚定道:“父皇并未为你与皇兄定下婚约,那不过是口头之传,流言蜚语会在你我定下婚约之事不攻而破。”
“至于一百鞭笞,是以我娶你之心绝非戏言。秦朝云,或许你不会相信,从初见你之时,我便已心悦于你。”
“仅凭一面之缘?”她眼眸微讶。
周焰凝着她的眸子,垂首间,他的鼻骨贴住朝云的,肌肤相贴,唇瓣相合,他只浅尝一口,而后留恋着撤离,嗓音微柔道:
“只一眼,我已认定于你。”
他的目光缱绻得不像话,朝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今夜这颗心,算是彻底粉碎在他的眼眸,亲吻,与话语中。
“一百鞭笞,你若挨了,还得让你父皇母后心甘情愿接受你我,我方可嫁你。”
她一字一顿地回答,周焰点头,再度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凉夜如水,悬挂于天穹与乌云之上的月钩,忽明忽暗,似人的一颗心,凌乱不已。
温软唇瓣处,朱红色的胭脂被他蹭乱,微弱烛光下她的唇似釉上一层蜜亮,看得人心乱神驰。
“好。”
他沉声答。
这一夜似被齿轮转动般,一切都在改变。
回到云夕宫时,朝云的一颗心还在七上八下地不安着,春莺给她卸了珠钗妆面,服侍着更衣沐浴后,又将殿内点上一柱安神香,才拉下绢纱帘幔退下。
袅袅青烟盘绕在床幔处,一点点侵入绢纱,钻入帐中天地。
朝云在安神香的助力下,终是阖上沉重眼皮,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极为冗长的梦。
梦中,她不再是大显公主,而是生在一个和平盛世的国家中。
她可以恣意张扬地于皇宫之中嬉戏打闹,梦中好多人将她围着打转,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从她眼前闪过。
春去冬来,时光骎骎。
她从一个稚童模样扬着粲然笑容,肆意奔跑在朱墙宫道上,途径许多人,画面一晃,她似乎与一个月白袄子的男童擦身而过。
“喂——”
模糊的声音被忽而刮来的风声盖住,朝云转头去循方才的人,却是漫天鹅雪纷飞。
又是一闪,她从巍峨皇城中奔跑至一方清雅小院中,清脆笑音充斥着整片庭院,身后一个身着星蓝衣裳的男童正紧紧追着她,口中似乎还在唤她的名字。
“绾绾!你等等我啊!”
她再回身,去循男童的身影,却在回首之际,那离她只一步之遥的男童倏然随着眼前画面倒退,朝云看不清他的脸,却听得他一遍遍地喊自己的名字。
而这个名字,是自母后逝世,再无旁人提及过的。
心中无数疑声响起,朝云抬手想要抓住那个人,却见眼前一切变动转换。
她从稚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四方庭院变为璀璨流光的殿宇。
丝竹声靡靡,朝云愕然地张望四周,大殿高位之上,坐着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陌生男人,还有一个身着凤袍的女人。
而自己的身旁却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正在唤着她“阿姐”。
她转头看向那个少年,却在此刻大殿变得一片寂然,丝竹乐停,殿门被人推开,一道绯色飞鱼服的身影正迈着飒踏脚步而来。
长身挺立如竹,深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光影沉浮摇曳间,朝云微眯眼眸,想要将此人看得更为真切,仔细一些。
踌躇光束随着他停下脚步,于他身周落下一层阴影,半明半昧间,她窥见了男人的容颜。
那是一张如同刀锋雕刻般的脸,骨相轮廓,一分一厘挑不出任何错处。
而他的目光,也是此刻,与她相撞。
朝云猛地心底一震。
周焰,她在心中念出了他的名字。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似乎能记起,与这人接触过的每一幕,似篆刻于脑海一般。
她清楚地知道,他吻人时唇舌的温度,是滚烫的,他抱住自己的力度,是如何用力,还有她吮他喉间微突处时,耳边沉重的喘声。
情浓时,迷乱的眼。
一幕幕,都似真实发生过般,在她脑中倒放不断。
可是分明,她不曾与他有过这些的。
她的脑中微微发疼,眼眸浑噩地扫过大殿内的一切,而此时,梦境似感受到了她的惊慌,在此刻,忽地,大殿破裂成为漫天齑粉。
一切化为一片虚空,四周喧闹的人声消失,而眼前那道绯色飞鱼服的身影却并未随之消失。
周焰还在,他并非这梦境中的虚无镜像吗?
“你……”朝云犹疑地开口。
“秦绾绾,为夫带你回家。”
原本满目冷厉的男人,此刻眼眸满是温柔地凝着她,而后朝她伸手。
“你在说什么?”朝云后退一步。
脑中飞速钻入记忆,她是大显公主,周焰是西周三皇子,为何此刻他会穿飞鱼服,又是为何,此刻他会说为夫?还有回家?
“你怎么了?阿麓和云横还在家中等咱们。”
梦境中的周焰瞳眸中泛起几分担忧,朝她一步步迈近。
“不是的!阿麓和云横是谁?”朝云躲开他的手。
正要逃离之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