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8
出去处理了。
余下的亲眷们晕厥的晕厥,惊惶的惊惶,失禁的失禁,狼狈至极。
柳司齐愿意招供的消息由马春汇报到陈皎那里,显然心有余悸,说道:
“胡宴此举着实厉害,让柳司齐抽签,抽到谁就杀谁,甭管老小照杀不误。柳司齐受不住那个刺激,崩溃了。”
陈皎正提笔书写着什么,缓缓抬头,问:“杀了多少人?”
马春比了一个数,“妻儿老母都杀了。”
陈皎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要别那么嘴硬,何至于有这般折磨呢?
恶人还需恶人磨。
不过用抽签杀人的方式委实歹毒,陈皎好奇问:“这法子是胡宴自己想的?”
马春摇头,“他说曾见过崔郎君这般行事,甭管你多厉害的嘴,都能给你撬开。”
陈皎:“……”
难怪。
近墨者黑,诚不欺我。
当天柳司齐痛哭流涕把私盐渠道如实招供,以及贿赂温县令和吕家的情形全盘托出。
文宝雨等人记录口供,并从柳司齐嘴里掏出私盐账簿等物证。
拿到那些指向吕家的东西,陈皎并不着急去抓人,因为她怕吕家养得有私兵。
这个时候先前派出去打探的严大刚他们带回来消息,吕家养的家丁确实有功夫底子,包括裴长秀也这般确定。
她是练家子,看过吕家仆人的形态,下盘极稳,并且不止几人这般,而是大部分人都有底子。
这道消息给陈皎敲响了警钟,现在朝廷腐败,早就没法把控地方诸侯,地方豪强豢养私兵也不是没有,毕竟淮安王就是例子。
但吕家在淮安王的地盘上养私兵,那情形就微妙了,没有人能忍受得了后院起火。
陈皎就吕家私盐和私兵一事书信上报到淮安王府,请求州府查永圣私盐,以及清查怀安郡太守虞茂昌。
长姑县在虞太守的管辖地,而吕公致又是虞太守的老师,吕家通过私盐从中获利和豢养私兵,若说虞太守不知情,那着实说不过去。
那书信由官兵加急送往樊阳,陈皎如果想打老虎,必须把百姓与吕家剥离出去,咬牙用从柳家收缴来的钱银去填官盐价高的窟窿。
官盐售价比私盐贵了近一半,陈皎拿柳家的钱银把官盐的价格压到私盐价,以此来化解衙门跟百姓之间的矛盾。
当官盐价跟私盐一样时,那些没甚主见的老百姓果然见 风使舵,不再围到衙门跟前闹了。
有人明白私盐始终上不了台面,赶紧借官盐价调整囤盐。
于是不少人纷纷去囤盐,因为知道私盐被端了,后续官盐肯定会涨上去。
马春瞧得肉疼不已,但凡官盐被老百姓买去,衙门就得贴补。陈皎也没有办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跟老百姓正面冲突。
把矛盾转移后,她当机立断整兵去吕家捉人。
吕家得知衙门带兵前来,暗叫不好,关门闭户,拒绝接见。
陈皎被气笑了,裴长秀道:“吕家显然心知肚明。”说罢看向她,“倘若他们拒捕,九娘子又当如何?”
陈皎不答反问:“吕家养有私兵,这可是重罪,裴娘子还敢不敢杀人?”
裴长秀双手抱胸,“无妨,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
陈皎点头,“甚好。”
她看向宋青道:“差人去喊话,如果他们负隅顽抗,别怪我不客气。”
宋青点头。
张小勇在外头高声叫喊,说柳司齐指认吕家与永圣私运官盐,前来捉人,叫他们开门。
吕家大门紧闭,里头的家丁皆手持棍棒兵器戒备。
吕家大小聚到一起商议对策,吕德旭愤怒道:“陈九娘欺人太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等岂能轻易让她拿捏?!”
“爹,万一他们真的打进来……”
“怕什么,不过两百兵,一群酒囊饭袋,杀光他们!”
“可是州府那边……”
这些年他们吕家一直盘踞在长姑县相安无事,就算惠州生乱,吕家手里养得有兵,都能平安度过。
哪曾想陈皎那瘟神跑了来,不仅断了他们的财路,还要置吕家于死地,这是怎么都忍不下的。
吕公致年纪大脾气却不小,惹恼了拼个鱼死网破,死也要拖陈九娘去陪葬。
外头的官兵喊了许久,吕家人始终无动于衷。
张小勇过来对陈皎道:“九娘子,喊话不管事儿啊。”
陈皎默了默,说道:“每日都喊,喊三天,若还是无动于衷,那就格杀勿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胡宴试探问:“全部都杀?”
陈皎的耐心已经耗尽,“私盐私兵皆是重罪,抄家灭族,吕家跑不了。”
她不想在这儿继续耗下去,自顾走了,裴长秀跟了上去,说道:“吕家妇孺……”
陈皎无情打断,“通杀。”
裴长秀闭嘴。
有那么一刻,陈皎后知后觉意识到权力真的会使人变得冷酷。
好比现在,她对于人命的态度再无先前那般悲悯,而是充满着不耐烦的杀戮。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她仔细回想自己的心路转变,或许在魏县就已经变得冷酷了罢,亦或许手里握了兵之后就变得铁血无情。
当一个人见过太多生死后,会变得麻木不仁。
就像柳家被胡宴绞杀的八口人,她不曾见过他们的尸体,呈给她的只是冷冰冰的数字。
八口。
而现在的吕家,跟那八口有什么区别呢?
她不曾见过他们,没有任何情感牵连,就是一群陌生人。不管男女老少,在权力之下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有时候她也有些矛盾,会问马春自己是不是太过残酷,马春理所当然道:
“吕家人既然享了那份荣华,就得为此付出代价,且许多事情他们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利用私盐从中获利,豢养私兵巩固地方势力。种种举动皆是掉脑袋的事,小娘子查办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陈皎淡淡道:“他们只是挡了我的去路。”
马春:“那才更应该清扫干净,凡是挡着小娘子去路的人,都应该清除干净。”
这话令陈皎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问道:“倘若有朝一日,挡我路的人是淮安王呢?”
马春:“……”
陈皎似笑非笑,“也清理?”
马春露出尴尬的表情,“小娘子莫要为难奴婢,你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陈皎哼了一声,转身道:“告诉胡宴他们,吕家老小一个不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顿了顿,“若我听到官兵们奸淫妇女,格杀勿论。”
马春问:“只可杀,不可奸淫肆虐施暴?”
陈皎轻轻的“嗯”了一声,“给妇人留些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