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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马加鞭不曾停息分毫,待到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家客栈下榻。

马春想得多,私下同陈皎说起陈贤树在西山县的事,说他有心抢功,需得防范。

陈皎不以为意,边拧帕子边道:“这功劳可不好抢,你看郑家贼精明,就没把三哥放出来。”

马春困惑道:“小娘子何以笃定大郎君抢不了你的功劳?”

陈皎笑了笑,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道:“因为他不用像我那般拼命。”

马春:“???”

陈皎:“阿兄来清查,不过是为了获得爹的称赞,得到他的认可。可是我陈九娘不一样,我是要惠州图强,要为百姓做实事收揽民心。

“至于是否能得到爹的认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惠州的百姓都记得我陈九娘是他们口中的活菩萨,我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反之,阿兄会为了百姓去得罪官绅吗?他没有这个觉悟,只想着怎么才能讨好爹,挣面子活儿。

“以这样的心态去清查,至多一年半载他就会打退堂鼓,因为他没有破釜沉舟去改变惠州得罪官绅的魄力,也没有那个本事。”

听了这番话,马春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小娘子是没有把大郎君放到眼里的。”

陈皎狡黠道:“瞎说,我待他可是真心实意的,他有难处,我大老远就奔过来了。”

马春忍不住笑。

陈皎也笑了,颇有几分危险邪性。

第56章 崔珏呵呵

在一行人离开西山县五日后,裴长秀他们才与其汇合。

开春气温上升,万物复苏,赶路可比冬日过来舒坦多了。

沿途他们的速度也要慢些,陈皎心情甚好,忍不住唱当地的民谣,五音不全的听得众人大笑。

人们不禁被她的开怀感染,也跟着唱了起来,各自都带着地方口音,却默契地交汇到一起,好似一道道涓涓细流汇入大海,终将掀起滔天巨浪。

在他们赶回长姑县途中,朝廷派人来查魏县王家一事,原是去年陈皎清查魏县,王家把篓子捅到了朝廷,御史台派人来查问。

崔珏去过魏县,淮安王把这事交给他处理。

监察御史韩有进大老远过来带着满腹牢骚,崔珏前去接待,将其安置到州府官舍。

那韩有进四十多岁,生得胖乎乎,笑起来像弥勒佛,很好说话的样子。

崔珏事先打听过,知晓此人爱财,便投其所好,用钱银贿赂。

韩有进没收,只摸了摸八字胡,笑盈盈道:“无功不受禄,韩某可不敢当。”

崔珏应道:“韩监察客气了,你为着州府之事大老远奔忙,这点敬意是淮安王体恤韩监察的辛劳。”

韩有进:“韩某才到惠州,还没开始做事,就受了淮安王的体恤,实在愧不敢当。”

崔珏摆手,和颜悦色道:“韩监察无需这般客气,不瞒你说,魏县王官绅家的事,崔某也晓得,去年也曾去过,知道当地是什么情形。”

听他这般说,韩有进问道:“崔别驾可与韩某细说?”

崔珏点头,于是同他说起前因后果。

韩有进听得仔细,时不时点头,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又说两句。

二人就魏县王家一事叙了许久。

陈贤戎得知朝廷派人来,私下与郑章说起。

郑章让他莫要多管闲事。

陈贤戎皱眉道:“这祸事是九娘捅出来的,爹还不生气,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郑章道:“你爹既然把差事交给了崔珏,可见是想大事化小。三郎莫要去插手,省得讨你爹生厌。”

陈贤戎:“我知道。”顿了顿,“去年兄长就去了大兴郡,也不知那边是什么个情形。”

郑章捋胡子,冷冷道:“大郎君只怕今年就做不下。”

陈贤戎:“为何?”

郑章:“你当那差事这般好做吗,瞧瞧魏县王家,不就捅篓子下来了?”又道,“哪个郡还没有几个官绅,他一个个去捅,若是不慎,吃不了兜着走。”

陈贤戎道:“可是九娘就能做,她就敢捅。”

郑章精明道:“那是因为有你爹给她收拾烂摊子。

“她跟你们不一样,用处多得很,也有退路,若是在外闯了祸,大不了回后宅嫁人。

“可是你们是儿郎,若是闯了祸,是没有退路的,故而大郎君不敢像她那般豁出去行事。”

陈贤戎不满道:“爹就是偏心。”

提及这茬儿,郑章颇有几分无奈,“陈九娘有可取之处,只要她还有用,你爹就不会白养着。”

陈贤戎:“她今年也十七了,我让阿娘提一嘴,想法子把她嫁出去,若有夫家,总不能一直赖在府里。”

郑章想了想,点头道:“可提。”

当天晚上陈贤戎就跟郑氏提陈皎的事,郑氏却不想去费这个心,因为她觉得把陈皎留在府里日后才有机会除掉。

陈贤戎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想早点把陈皎嫁出去,勿要在府里出尖儿。

郑氏却道:“她那样的女郎,就让她在外头厮混,看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要她。

“一个从柏堂里出来的混子,学的净是不入流的东西,又日日在外头跟男人鬼混。

“什么活菩萨,哪个有家世的男人敢娶这样的女郎?”

这话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陈贤戎道:“阿娘所言甚是,可是她太出风头了,叫人不安。”

郑氏端起参汤,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就让她出风头,她若太过招摇,你当二房坐得住?”

陈贤戎闭嘴。

郑氏继续道:“我的五娘嫁去交州,连一封家书都不回,可见恨极了你爹。

“我郑月枝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凭什么我这个正室的女儿还不如许氏半道来的东西?

“你说把她嫁出去,她甭管嫡庶,始终是淮安王的闺女,哪个夫家敢爬到头上欺辱?

“与其这般,我还不如放任她嚣张,若是运气不好,也像五娘那般被送出去联姻呢?

“依你爹的性子,事情落下来了,她也别想笑着走出这个府门。”

这些话她说得咬牙切齿,可见对许氏母女的憎恨。

陈贤戎只得闭嘴不语。

不过郑氏还是想试探淮安王对陈皎婚事的态度,翌日傍晚他过来用饭时,郑氏随意提了一嘴。

陈恩当时也未多想,只随口道:“九娘还小,府里不缺她一口吃的,多养几年也无妨。”

郑氏给他布菜,打趣道:“九娘今年也十七了,郎君总不能把她留成大姑娘捂在手里耽误了。”

经她提醒,陈恩后知后觉道:“十七了吗?”

郑氏笑了笑,“郎君成日里忙碌公务,早把儿女们的事抛之脑后,实在不像个爹。”

陈恩默了默,自言自语道:“十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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