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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珏身上,清河崔氏,是个敏感的字眼儿。

崔珏无比淡定道:“裴娘子高看了,我若来自清河崔氏,何至于沦落到地方上厮混?”

裴长秀愣了愣,没有答话。

崔珏看向汪倪道:“可有胆量与裴娘子切磋一回?”

汪倪抱剑轻蔑道:“不打女人。”

谢必宗忙道:“汪倪脾性怪,裴娘子切莫与他一般见识。”

裴长秀摆手道:“无妨,无妨。”

陈皎打破尴尬道:“谢郎君的剑花挽得好,可否再挽我瞧瞧?”

谢必宗当即挽剑花给她看,翻腕划圆一系列动作行云如流水,陈皎瞧得目不转睛,连连夸赞。

汪倪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嫌弃道:“家主也会。”

陈皎:“???”

崔珏那厮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

她诧异地看向他,问道:“崔郎君也会耍剑?”

崔珏:“花架子。”

陈皎好奇心使然,让他也挽一个瞧瞧。

崔珏无奈,只得挽起衣袖,取汪倪的剑挽给她瞧,居然跟谢必宗一样动作流畅,且他的衣袖多有不便,却未勾扯到分毫。

陈皎很是吃惊,本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不曾想居然真有点花架子。

陈皎忍不住问:“崔郎君以前是不是会武?”

崔珏把剑还给汪倪,毫不犹豫答道:“不会。”

陈皎有些狐疑,但想到上次跳河的经历,他如果真有功夫傍身,应不至于像她那般狼狈。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长秀时不时瞥崔珏,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其他,总觉得此人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绞尽脑汁回忆中原的一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见她走神儿,陈皎问道:“裴娘子怎么了?”

裴长秀回过神儿,应道:“没什么。”

陈皎道:“得空时把官兵们都操练操练,我瞧他们都懒散许多。”

裴长秀应是。

当天晚上崔珏把宋青叫来单独叙话,问起方孝宣等人。

宋青道:“他们是九娘子从西山带来的,具体是什么情况,属下也不清楚。

“不过听胡宴说,方家倒也算识大体的官绅,心系百姓,那些人还是九娘子自己讨的。”

崔珏淡淡道:“我不放心。”又道,“陈九娘行事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允她出任何岔子。

“方孝宣等人你给我盯紧些,若发现异常,可私下处置,明白吗?”

宋青点头,“属下明白。”停顿片刻,“那裴长秀呢,她是九娘子从长姑县大牢里捞出来的,要不要留?”

崔珏垂眸,片刻后问道:“徐都尉见过她吗?”

宋青正色道:“见过。”

崔珏:“他没有异议?”

宋青:“没有,裴娘子性情豁达,胡宴也挺认可她,说在西山县时有担当,有事儿是真上,知道护主。”

崔珏:“那便留着,你们都是我的人,恐陈九娘防范,把裴长秀留着,能让她放下戒备心,不至于与我产生隔阂。”

宋青沉默了阵儿,试探问:“崔郎君可曾想过,现如今陈九娘能与我们结盟,可她总归是女郎家,日后待年长些,淮安王定会为她寻夫家嫁人,到那时,我们的筹谋不都白干了?”

崔珏没有吭声,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她不会嫁人。”

宋青:“???”

崔珏淡淡道:“她克夫,嫁一个,死一个。”

宋青:“……”

崔珏冷酷道:“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从后宅里跳出来,岂有再折返回去的道理?

“若她真这般感情用事,我崔珏反倒瞧不起。一个敢杀人埋尸,敢打淮安王耳刮子,敢挖坟刨尸,敢灭官绅全族的女人,她的眼界绝非后宅那片天地,你明白吗?”

宋青不太确定道:“万一……”

崔珏打断道:“没有万一,她若去嫁人,我会成全她做寡妇。

“当初她这般要挟我,主动与我结盟谋事,我崔珏为着她的前程操碎心,岂能容许她退到后宅求安稳?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自己选择在泥泞里前行,就算是爬,也得爬到中原。

“男人于她来说可以是玩意儿,但绝对不能是丈夫。我不容许她身边有任何会干扰她做出抉择的人存在。”

他说得平静,内心却有几分翻涌,因为私心不允。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的,想借他之手跳出后宅,他也确实为她筹谋铺路,若她哪天脑壳发热想折返回去,那也没关系,瞪谁谁怀孕,嫁谁谁倒霉。

他有的是力气与手段。

宋青不知他的私心,多少还是有些同情陈九娘。她毕竟是女郎,按照传统来看,后宅才是最后的归宿。

崔珏却不允。

遇到这么一个活阎罗,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殊不知另一边的裴长秀也在私下里提醒陈皎,说崔珏看着有些眼熟。

陈皎诧异不已。

裴长秀严肃道:“我不曾见过崔郎君,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似曾相识。”

她三十出头,崔珏才二十出头,她厮混于军营,而崔珏……

甚少提及过往。

陈皎有些匪夷所思,说道:“据我所知,当初徐都尉他们南逃,在路上遇到崔珏,双方结伴逃至南方。

“之后几人在惠州落脚,当时州府里尽是我爹的亲信,崔珏使了不少手段才爬到我爹跟前,站稳脚跟。

“至于徐昭他们,一直郁郁不得志,这些年都不曾领过兵,还是我进府之后,他们的情况才得到好转。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想杀回中原之心不容置疑,若不然我们是决计走不到一起的。”

裴长秀摸了摸下巴,深思道:“那就怪了,按说我是没有机会见到崔郎君的。可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

陈皎单手托腮,分析道:“你比他年长十岁,若真见过,那也定是他年少的时候。”

裴长秀看着她,“他不会功夫?”

陈皎:“不会,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且有腿疾,一到冬日里就病歪歪的,典型的药罐子身板。

“据说他琴棋书画皆会,可见家境背景殷实,但他从不承认他跟朝廷里的那个崔氏有关联。

“不过仔细一想,若他真有那样的身份背景,早就发达了,何至于沦落到州府里谋差事?

“你说他这样的人,裴娘子当真确定见过?”

裴长秀也不太确定,忍不住问:“那崔郎君的父兄呢,可曾提起过?”

陈皎摇头,“不曾,我曾问过,他回答说死绝了。”

裴长秀闭嘴,她知晓中原是什么情况,一般逃难过来的多数都是经历过不幸遭遇。

尽管二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陈皎还是挺感谢她的提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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