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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倘若咱们老百姓有活路,谁还去造反呐?”
“嗐,你是没见过那些暴民,听说他们不是只杀官绅,什么人都滥杀,但凡家中有点财物,统统抢得精光。”
“这般唬人?”
“可不,打着起义推翻暴政的旗帜,实则跟土匪强盗差不多,就算里头有好人,都被老鼠屎搅合得差不多了,全都是些乌合之众瞎折腾。”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闵州之事,李士永和王学华掺和了进去。两人都是平民布衣,说是要去闵州探亲。路人连忙劝他们别过去,说这个时候那边乱得很。
王学华道:“汾阳也乱吗,我表亲在汾阳。”
着蓝衣的商户汉子道:“去汾阳得途径建塘,建塘那边听说也有义军,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他们,只怕连小命都不保哩。”
李士永道:“那绕道过去应能避免与他们碰头。”
青衣汉子道:“那就得走水路稳妥些,反正听说这会儿建塘、六里潭、鹤庄等地都有乱民生事。那些人烧杀抢掠什么事都干,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王学华“啧啧”道:“他们起义不是为推翻朝廷暴政吗,怎么连自己人都杀?”
“人心险恶啊,我听说有些乡邻相互残杀,就因为见对方家中有财物,起了歹心,借什么起义之名夺取,着实叫人开眼。”
“是啊,大家伙都被这世道逼疯了,如今秩序一乱,全都乱了套,听说暴民各地都有,聚集了上万人闹事。”
王学华听得乍舌,故作犹豫道:“闹得这般凶悍,这趟亲可不容易探。”
青衣汉子倒是一片好心,劝说道:“郎君看着年岁还小,且三思而行,方才见前头有一队官兵路过,说是去平乱的,且等暴乱平下来过去更为稳当。”
王学华摆手道:“先前闵州生乱也是等朝廷平乱,结果这才管多久,又来了,这次朝廷派兵管用吗?”
“嗐,谁知道呢,还是咱们惠州好,太平。”
忽听身后一人接茬儿道:“惠州只怕也不太平了。”
这话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他,那中年男人道:“我有朋友在衙门里当差,说这回闵州是淮安王派兵过去平乱。”
有人不解,“这跟惠州有何关系?”
中年男人道:“关系可大了,朝廷管不住地方,地方上又拥兵自重,定会想法子削弱地方兵权的,让惠州掺和进去平乱,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话说得众人忐忑,王学华道:“老哥子,你可莫要唬人,要是咱们惠州也乱起来,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是啊是啊,咱们南方总不能跟中原奔啊。”
众人七嘴八舌,方才还当旁观者议论闵州,一下子把话题转移到惠州上来,闹得人心惶惶。
稍后王学华二人和他们分道而行,路上王学华有些怂,说道:“李哥,他们说那些暴民上万呢,咱们才只有两千兵,这差事干得了吗?”
李士永心里头也没底儿,“你甭孬,不过是暴民罢了,一群乌合之众,又不是胡人,怕什么?”
王学华:“可是人多啊,一窝蜂压过来踩都能把你踩死。”
李士永:“……”
怂包!
二人把打听来的消息告知徐昭他们,胡宴忍不住皱眉,“上万暴民?”
王学华点头,“听路人说建塘、六里潭、鹤庄等地都有起义,闵州跟筛子似的到处都是义军。”
徐昭捋胡子道:“需得在九娘子抵达闵州之前把场地给她清理出来才行,我们先在通州交界处驻军看那边的情况。”
胡宴自信道:“不过是一群暴民罢了,乌合之众经不起攻打,应能很快把局势控制下来。”
当时他们都觉得乱民不比军队,甭管你多大的声势,只要把首脑捉了,定会一盘散沙。
哪晓得,闵州之乱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待官兵们抵达闵州与通州交界处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当地的父母官得知他们过来,连忙前来汇报目前的形势。
那父母官姓何,叫何耀同,他担心不已,生怕闵州的民乱闹到这边来,因为目前已经有不少闵州百姓逃难到通州来了。
徐昭和沈乾敏坐在营帐里,听何县令汇报当地情况。
起初他们都以为是普通的民乱,哪晓得何县令摆手,说道:“当地的老百姓都跟疯了似的,纷纷去信奉什么大乘教,说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但凡加入其中,便能得弥勒救世,简直离谱!”
徐昭皱眉道:“如此说来,百姓也不是无故暴起。”
何县令点头,继续道:“那邪教甚是邪门,据说里头有发放什么弥香散服用,一旦食用之后,便会心智尽失,嗜杀成性,且不知疼痛,跟打鸡血似的兴奋,见人就杀,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骇然,胡宴道:“这般厉害之物,若用到百姓身上,着实可怕。”
何县令道:“可不是吗,我日日都盼着朝廷派兵下来镇压,若那邪教传到通州,咱们通州也得遭殃,实在是夜不能寐啊。”
当即又跟他们说起衙门的大牢里关押着两名服用过弥香散的信众,可去瞧瞧情形。
于是当天下午徐昭他们亲自去了一趟衙门,地牢里的两个男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浑身是伤,眼窝深陷,眼中布满血丝,压根就没有焦距,毫无神智可言。
胡宴觉得看起来非常虚弱,没什么攻击性的样子。何县令却告诉他服用弥香散的人跟恶鬼一样,只能把他打死为止,要不然会没完没了攻击。
目前这两人是用过药的,衙门在找大夫配置解药,用他们来试药,解闵州之难。
徐昭让胡宴试一试他们的攻击性,于是差役放出其中一人,故意将其激怒。
那人果真跟恶犬一般见人就咬,两眼血红,明明看起来没甚精神,却力气大得惊人,疯狂进攻胡宴。
胡宴数次把他击退,甚至打得头破血流,他却浑然不知,心智已经完全失常,听不进去人话,就跟畜生一样只剩下本能弑杀攻击。
如果不是要留他一条性命做试药,胡宴早就打爆他的头,最后受不了一脚把他踹进牢里,把门关锁。
那人却不依,用血红的眼瞪着他,疯狂撞木栅,撞得砰砰作响。
李士永看得惊心,问:“他不知道疼吗?”
何县令无奈道:“这就是弥香散的厉害之处,把活人变成畜生,指使他们滥杀无辜,但凡服用弥香散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条。”
李士永暗叫不好,看向徐昭道:“徐都尉,倘若我们这帮兄弟遇到那些信众,两千兵只怕是不够用的。”
沈乾敏接茬儿道:“何止是两千兵,只怕两万兵都不够用。”
李士永闭嘴。
所有人都看着还在拼命撞木栅的男人,不由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