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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郭薛徐姜等大族子弟,想来这榜上一定能多录取些寒门之才了。
结果他满怀期待看向梁迁,便见梁迁露出个略显尴尬地笑来:“头名是谢祁,出身陈郡谢氏;其次是孟庆元,他倒算富农之子,他爹花钱捐了个员外郎,才叫他能进辟雍书院读书。但除了他……甲榜上一至第二十三名,无一例外,都仍是士族出身的子弟……”
赵伯昀噎住了。
他已经增科扩士,还把最厉害的豪族都抄光了,怎么还是如此!仅有一名,竟仅有一名。
他长叹一口气。
要叫寒门出贵子,短以时日,终是难啊!
“把谢祁以及孟庆元的卷子都递进来,朕倒要看看那谢祁文章能写得有多好。”
赵伯昀还是不服气,黑着一张本就黑如锅底的脸,阴沉沉地坐在宝座之上,挥了挥手,“不,将甲榜前十的卷子,都递进来。”
第88章 肉松吐司
“喔喔喔——”
天刚亮, 李家的大公鸡便飞到墙上引颈打鸣。
东边的小屋,窗子上挂着碎布头缝起来的粗布帘子。李狗儿眼皮都没睁,从被褥里伸出胳膊, 在炕头胡乱摸索了一通, 终于摸到昨日特意在地上捡的一块小石子。
捏在手里,用手肘向上顶开窗,看都不看便往墙上扔。
石子啪一声打在墙上,惊得一黑花羽毛的公鸡咯咯叫着飞了下来,伸缩着脖子, 在院子里迈着腿踱步,时不时咯一声。
他家的鸡如果不管, 会一直打鸣到李婶娘冲出来拿勺子打它。李狗儿重新倒回炕上,抓起李婶娘给他缝的全是大牡丹花的红底厚棉被, 蒙住头,准备重新再睡回去,刚又迷糊起来,院子外头又响起熟悉的吵嚷声:
“刘豆花!你这贼妮子, 是不是又偷我绢花了?”
“我没有!”
“你再说没有,瞅瞅你嘴上涂的是什么?那分明是我的胭脂!你这小泼皮,休要跑!看我不狠狠撕烂你的嘴!我都跟你说了上百回了, 我不在家时不许乱翻我屋子里的东西,尤其是我的胭脂水粉,你是耳朵塞了驴毛, 还是脑子进了水, 咋就听不懂呢!”
噼里啪啦,刘家院子不知是不是簸箕被撞倒了。
“哇呜,娘哎, 娘快救命啊!阿姊她要打死我啦!爹呀!爹——”
“你叫玉皇大帝来也没用!”
李狗儿顶着一头乱发,两眼无神地拥着花开富贵的被子坐了起来。他呆呆地扭头看向窗子,一边听刘豆花被她阿姊追打的惨叫、刘家叔叔和婶娘无奈地劝架声,揉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彻底睡不着了,他满脸困倦地起来穿衣裳。
收拾好了,他推了门去院子里打水洗漱,嘴里含着牙刷子,顺道去灶房生起火来,这样锅炉旁连着的水灶便能顺带烧好一天的热水。
爹娘出远门了,将他托付给沈家阿姊。
沈家阿姊叫他来沈家住,和陈汌挤一挤,方便照顾他。但他还是想在家里住,便没去。家里还有这么多鸡鸭鹅要喂,阿娘临走前交代最多的除了怎么烧水怎么烧炕,就是怎么喂鸡鸭了。
等水灶里的水热了,他兑了温水洗脸。洗完脸,总算精神了,他便俭省地将这水便拿来拌糠皮与麦麸,再切点碎菜叶子,加些没脱壳的谷子,混在一块儿喂给鸡鸭吃。
他娘说了,隔三差五得喂一顿谷子,鸡鸭才愿意下蛋。
李狗儿举着盆子刚进院,鸡鸭便围了上来,咕咕嘎嘎地啄他的鞋子,他一边抬腿赶一边弯腰往竹子食槽里倒上鸡食鸭食。
又给鸭子们换了干净的清水,一切弄好。巷子里正好响起湘姐儿的远远地叫唤声:“狗儿!过来吃饭了!”
“来了!”李狗儿也扯着嗓回了句,便赶忙舀了水洗了手,打开院门,准备去沈家吃饭。
他刚走出门去,只听斜对面“砰”的一声,刘家的院门被猛地拉开又砸在墙上,刘豆花像一只被爆竹炸得吱哇乱叫的耗子似的蹿了出来,身后跟了个怒目圆睁的凤眼少女:“贼妮子,有本事你别回来!”
李狗儿被吓得贴墙走,经过那怒气冲冲的少女身边,他几乎是点头哈腰:“豆蔻阿姊早啊,好久不见,你从通宝县回来了?”
“是狗儿啊,嗯回来了。”刘豆蔻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算是应了,“你去沈家吃饭?你去吧。”
“那我走了。”李狗儿讪笑着,赶忙溜进了沈家。
沈家院子里早已是一片生机勃勃了。
热腾腾的炊烟在屋顶上升起,像是这天上的云朵都是从各家各户的灶房里喷出来似的。雷霆和追风围上来嗅他的裤子,他弯下腰笑着搂了搂雷霆粗壮油亮的脖子,左右搓了搓它的狗头:“雷霆好乖。”
一扭头,看到追风也仰着毛脑袋摇起尾巴期盼地望向自己,李狗儿的手顿了顿,犹豫了会,还是先把袖子拉长,手藏在袖口里,垫着衣袖也飞快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追风也乖。”
付出了摸头才可通行的公验,李狗儿顺利过了沈家的双狗闸。往里一望,有余都比他来得早。这会子刚卸下扁担,沈家几个大水缸已经灌得满满当当了,在清晨的光线里波光潋滟。
她正满足地直起身子,刚要抬手抹汗,麒麟便像走钢丝一般,沿着狭窄的窗沿敏捷地跳到不过两指宽的缸沿上,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下,低头喝起了水缸里水。
这可把有余急坏了,啊啊地指着猫。
“别喝这个水,这是要做饭的水,猫毛掉进去可不得了。”济哥儿赶忙过来将猫提溜抱走了,一边走一边跟猫讲道理,“你不是有杯子么?九哥儿那么些个好杯子都给你了,你怎么又改喝水缸的水了呢?”
麒麟不满地在济哥儿的胳膊弯里喵喵叫。
一人一猫经过了廊下,湘姐儿正仰着脖咕噜噜地刷完牙漱口,漱了好几遍都还皱起一张脸,她浑身抖了抖,连忙伸头去看苦参味的牙粉还剩多少,一看还剩半罐子,沮丧又悲恸地喊道:“阿姊啊,这牙粉也太苦了,啥时候能用完啊!”
“口齿铺的郎中说刷了不易蛀牙,哪晓得这般苦。”沈渺从灶房端着热好的牛乳出来,正听见湘姐儿那扯着嗓子的哀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打买了这苦参牙粉,全家刷牙都刷得龇牙咧嘴、满脸痛苦,不知情的还以为沈家的牙刷会蜇人呢,“罢了,明儿咱便去换一个冰片薄荷味的!”
“那还是算了,等这罐用完再买吧,这一罐子也不便宜。” 湘姐儿悻悻地把牙粉罐子放回原处,砸吧砸吧嘴,坚强道,“没事儿,多漱几遍口也就没啥味儿了…… 哎,狗儿,你来啦。”
李狗儿笑着点头,大步走上前来,瞧见湘姐儿额前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便问道:“你起这么早?刚练完棍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