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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吃了早饭,他拿上保姆阿姨准备好的东西,开车去往墓园。
“少爷,今天我们去看爸爸。”许图南拍拍哈士奇的脑门,牵着它走向一处陵园。
这一片大理石围起来的墓葬群是许家的家族墓,许北溟活着的时候是死宅,去世后也选择一处僻静的角落,墓碑按照他的遗愿,做成了古早显示器的样子,正面刻有姓名和生卒年月,背面则是一段代码。
许图南完全不懂编程,抄下来让人翻译,意思是【服务器无响应】。
他把牵引绳拴在旁边的栏杆处,开始摆放祭品。
白色鲜花一束。
十杯九州各门派的联名奶茶。
一盒巧克力。
一个KFC翅桶。
“许北溟,我和少爷来看你了。”许图南示意少爷叫唤两声,和爸爸打个招呼。
少爷:“嗷呜。”
风吹过沙沙的树木,如若逝者回归尘世的浪涛。
许图南想了想,放下双肩包掏东西:“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给你捎点东西吧。”
他翻出一叠打印出来的纸,塞进铁桶里点燃。
火苗舔舐纸张,都是一些《九州》相关的内容,什么玩家过亿的喜报,论坛同人图,热搜截图,反正平时他看到什么决定有趣,都会截图保存,准备忌日分享。
浓烟滚滚。
背后想起咳嗽声:“咳,东西很多嘛。”
许图南转头,看见另一位访客:“是你。”
“你是大鱼的弟弟?”对方也认出了他是谁,抓抓潦草的头发,“你好,我是雷子。”
“雷哥好。”许图南看他怀抱着三束花,客气道,“我帮你。”
他接过其中一束,整整齐齐放在墓碑前面。
花间有张手写的卡片:【九州一切都好,期待与你重逢】
落款是青鸟。
雷狰把另外两束放好,介绍道:“这是青鸟的,这是傻X的,这是我的,你对花不感兴趣,我们买了自己喜欢的,别BB。”
他看到了许图南带来的奶茶,感慨道:“这么多,开心死他了。”
许图南笑笑,拆开其他的纸扎,笔记本电脑、iPad、手机、充电线,电子产品全家桶。
雷狰蹲下来,翻转奶茶杯子,啧啧称奇:“做得不错,造型都很拉风啊,咦,这个医生穿的血嫁衣?”他饶有兴趣地对着墓碑说,“你还记得这个吧,青鸟让我画的,我说她有病,谁家嫁衣是黑的,不都红的,她骂我没文化。”
顿了顿,又有些感叹,“早知道就让让她了,你走了,我滚蛋,当康不是个东西,就剩她一个守家。”
许图南礼貌地走远两步,让哥哥的朋友和他说两句心里话。
有的事没法和活人敞开心扉,只能和死了的人吐露。
雷狰领他的情,却想不到该再说什么,默默转动手中的奶茶杯,塑料杯身的水珠一行行滴落,在石头上落下一圈圈深色的水迹,一个圈又一个圈。
他叹口气,拆开吸管,一根根扎进杯子,整齐地朝向他:“喝吧你,再也不怕你咖-啡-因过量猝死了。”
奶茶的香甜溢散,空气里都是香味。
雷狰站起身,掏出一包烟,拿一根叼嘴里,又让给许图南一根:“抽不?”
“我不抽烟。”许图南婉拒。
“也对。”雷狰不勉强,站到下风口吐烟圈,“你哥说你是运动员?”
许图南道:“退役了,很早就退了。”
“噢,现在在干嘛?”雷狰随口问,“当教练?”
许图南微微侧头:“打游戏。”
“哈?”雷狰懵逼。
“他临走前两天,自己注销了社交账号,硬盘让我一起烧掉,但留了个账号,说游戏开服帮他登一下。”许图南慢慢道,“我用他的号去了九州。”
雷狰挑眉,这是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他半真半假道:“看不出来你们关系这么好。”
许图南想了想,纠正道:“不算好,他嫌我笨。”
鲲是大鱼,鹏是飞鸟,他们兄弟就好像鲲鹏,大鱼喜欢潜水,在深海藏着不露面,飞鸟喜欢翱翔,欣赏高空的风景。因此,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两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许图南对哥哥没什么崇拜,这人从小就不带自己玩,觉得他不聪明,脑子里都是运动细胞,某年暑假,他骨折在家,许北溟过来他房间瞅两眼,看他无所事事地拼乐高,大发善心拿着游戏机过来。
两人联机打了一下午游戏,他觉得很无聊,一直都在死,而许北溟直接把游戏机拿走了,再也没和他玩过。
所以,他不知道许北溟爱喝奶茶,就好像许北溟以为他平时都喝红牛。
兄弟俩完全不一样,直到他成为了北崖。
第195章 他们的故事
天很蓝,哈士奇趴在阴凉处,鼻尖停着一只蝴蝶。
雷狰吐出烟圈,忽然有了谈兴:“你知道九州是我们几个做的吧?”
许图南言简意赅:“听他说过。”
许北溟不是意外身故,而是不幸罹患重病,临走前有一段时间处理身后事,都是他跑的腿。关于《九州》,他有所耳闻,是许北溟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制作的游戏。
“我,大鱼,青鸟,大康,我们四个是大学同学,都很喜欢打游戏,后来就决定自己做一款。”雷狰缓缓道,“我负责美术,青鸟做游戏架构,大鱼和当康编程。”
许图南:“这我是第一次知道。”许北溟一直觉得他懂个屁游戏,只字不提自己的工作内容,他对游戏尤其是MMO也的确一无所知,毫无概念。
“简单来说,角色和场景都是我整的,剧情、世界观是青鸟编的,大鱼他们负责写代码,当然,这玩意儿我也从来没看懂过。”雷狰摆摆手,跳过这茬,“最初就我们四个,后来招了点人,变成一个团队,累死累活五六年,有人走有人来,终于做出了点样子……”
他微微顿住,语气复杂,“卖了个好价钱,我们都财富自由了,但——散了。”
大鱼倒在黎明前夕,当康背刺一刀,他怒而出走,想一拍两散,青鸟却选择留下。
都说千里搭长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曾经志同道合的人落到如斯地步,还是让他心里难受。
“唉。”千言万语到喉头,对故人的弟弟也说不出太多,雷狰咽回了后面的唏嘘,简单问,“游戏好玩吗?”
许图南好像听过同样的问题,不假思索:“挺好玩的。”
“那就行。”雷狰含住过滤嘴,撸了把少爷的狗头,“小登西长这么大了啊。”
少爷歪头:“呜?”
雷狰哈哈大笑,和许图南道:“这狗是我和你哥在路边看到的,小登西扒拉他裤腿不让走,我就说让他买下来,正好多出门溜溜,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