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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笑,忽的凌空丢来两束花。
“俊俏的郎君哦,送你一束花,愿你无病灾,无烦忧,心上人永在身旁。”
种苏笑着拱拱手,表示谢意。
她捡起两束花,将其中一束递给李妄,李妄看了一眼,没有接,明显兴趣缺缺,却由此想到了什么,接着从袖中取出一物。
是龙格次所赠的那枚戒指。
李妄将戒指还给种苏。
种苏看到这戒指便想起那日小院中骤然见到李妄时的惊心动魄,正是它才……种苏打开钱袋,正要将它放置其中,却感觉到了李妄的目光,李妄的目光从她的钱袋上一掠而过,眉头极轻微的动了动。
种苏倏然心中一动,当真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自己竟是这么“死”的。
之前每回与李妄相见时,俱要再三确认,力争各方面都不出纰漏,然而百密终有一疏,没想到却是这小小钱袋最终露出破绽。
是了,她用惯这钱袋,哪怕换掉装束,却忘记了换掉钱袋。钱袋有人喜放袖中,有人喜挂腰间,既方便拿取,亦能聊做配饰。种苏常是后者用法。
“贾真”与种苏的钱袋一样,再加上那枚戒指……
种苏终于弄清楚了心中疑团,很显然李妄对“贾真”相当熟悉,又于街头偶然撞见过种苏与龙格次等人,不得不说李妄目光如炬,观察细致入微,竟能注意到这么小的点。
船儿与歌声慢慢远去,河风吹来,阳光煦暖。
李妄朝种苏看来,种苏马上意识到他有话要说,瞬时坐直了身体。
“除这些事外,你可还有其他事相瞒?”李妄开口道,双眼落在种苏面孔上。
有……
在这一时刻,种苏脑海中思绪翻腾,一瞬间涌起千万个念头,最后变成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就是现在!索性全部告诉他!”
另一个道:“疯了吗?是想死吗?万万不能说。”
一个说:“此时不说何时说?干脆全部和盘托出,免得日后被发现,罪加一等。坦白从宽,他既能饶你两回,此时坦白,说不准也同样能……”
另一个道:“开什么玩笑!这两回尚可算作他的个人私事,能跟女扮男装冒名顶替相提并论?一旦说了,必死无疑!你清醒点,万万不可冒险!”
……
种苏心中风起云涌,却只是那短暂一瞬,并没有多少时间思量,犹豫。
“没有了。”种苏微微垂眸,答道。
李妄注视种苏片刻,再度开口,淡淡道:“念在你山上护驾有功,此前种种,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算起来,种苏不止一次“救驾”,李妄此际却只说了山上,只因那时他们彼此不知对方身份,仅仅只是“贾真”与“燕回”。
种苏心中微微一颤,为那“既往不咎”和“下不为例”,轻轻道:“是,陛下。”
李妄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过了会儿,说:“这是宫外。”
种苏顿了顿,继而道:“是。燕兄。”
阳光照的人快睁不开眼,李妄仍旧看着河面,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问道:“你是谁。”
种苏怀中抱着两束花,偏头看向李妄,李妄并未看她,那侧面轮廓覆盖着金色光芒,英俊而冷然,却又带着些许温和与平静。
这一刻,他既是李妄,又是燕回。两者奇妙而融洽的融合在一起。
“我姓种,名瑞,字景明,见过燕兄。”
李妄此时方转头,看向种苏,眼中倒映出种苏的身影。
“今日太晒,回罢。”
“好。”
李妄站起来,种苏亦跟着站起。
他们像从前一样,各自登上马车,在西下的阳光里道别,打道回府。
种苏忍不住回首张望一眼,李妄的车帘始终紧闭,未曾打开,马蹄声响,车马渐行渐远,终至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两章合一,大肥章~明天见~
关于文名,想听听小伙伴们的意见,是现在这个好呢,还是《苟官》比较好呢?如果是《苟官》,会有点进来看的欲望吗?
第38章 自觉一点
应当不会再见了吧。
朝中君臣或许还能远远一见,但此外的交集应当不会再有。种苏隐隐有种惆怅,但知道这样却是最好的结果,再不必扮贾真,从今后回到原点,平安的度过两年即可。
然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又远出人意料。
之后的几日,种苏在端文院按部就班的度过。直到又一个休沐日到来,几日后的一天,临近中午之时,谭德德再次出现在端文院门口。
“种大人,陛下有请。”
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惊诧不已。
种苏去长鸾殿已不是一两回,众人已不像最初那般大惊小怪,然而这回显然与从前不同,竟然用的是“请”。
种苏心中亦是一惊,不知又是所为何事,但既然是“请”,想必应不至于太坏,于是定定心神,跟在谭德德身后,去往长鸾殿。
时值中午,正是用膳之时,各官署亦暂停公务,到各自署下饭厅吃午饭。李妄刚跟几位大臣议过事,等人走后,简单擦了脸,净过手,宫人也开始摆上膳桌。
“微臣见过陛下。”种苏进得殿中,先行一礼。
“起吧。”李妄说。
种苏起身,站在厅中,见宫人们陆续进来,一一端上膳食,动作井然有序,几乎未发出声响,只偶有杯盘轻落桌面之声。
李妄的日常饮食并不铺张奢华,却也自有天子规格所在,一顿午膳,亦有十二道菜。宫人们摆好李妄面前的膳桌,又搬来张小桌子,置于李妄膳桌下首,随即摆上与李妄差不多的菜式,只是数目少了一半,只有六道。
种苏面现疑惑,看看膳桌,又看看李妄。
“不知陛下唤臣何事?”种苏恭敬而礼貌的问道。
李妄不急不慢的含口水,漱漱口,而后问了句让种苏一怔的话。
“信呢?”
嗯?种苏完全没反应过来,信,什么信?
“这几日没收到信。忘了?”李妄淡淡地说。
种苏终于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起,他们之间的通信已成为惯例,倘若数日没有见面,便会“鸿雁传书”,在信中一叙近况,说说近日的趣事趣闻等等。
但贾真身份暴露后,种苏以为这种交集也随之结束,是以这次压根没想到这事。
但看眼下这意思……
只听李妄又问:“吃过没?”
种苏如实答道:“……还未。”
“坐吧。”李妄下巴微抬,示意那小桌子。
种苏稀里糊涂坐下,侍女递上雪白的热布巾,伺候种苏擦手。
“既都在宫中,便不必再写信,直接说吧。”李妄继而说道。
种苏抬眸,看向李